阿莱指了指行程,又说,一点钟的安排,取消了吧,客人不来了。
多亏他瞧了那么一眼。
只有他知道,老板会见的这位客人,其实是阮小姐,阮小姐昨天从沪抵京,老板打算那件事早作了结,本也不想安排在公司会面,可今天一天的事务,全排在了公司,老板中午视频复试高管,只恐连吃饭都顾不上。这本也没什么,可偏偏的,《女性》杂志记者也来采访,这个,老板很早以前就交代了,而且这两件事,时间上前后衔接,这就不妙了。
更不妙的是,那个记者,是老板未婚妻的闺蜜,而阮小姐,是老板多年的“红颜”……阿莱看着行程安排,手心里就冒了汗,可不能叫她们撞在一起,那个赵记者那张嘴,在上海那次,她和陈小姐逛街,他充当司机,他可算领教过了,叽叽咕咕,这个明星那个裸模,没完没了,真够乌鸦的汊。
好在这回,也只是碰巧了,老板的私事,从不在公司里办,记者采访,得归纳到公事里,所以今天真的只是特殊,以后不会了。
刚才他进去,跟老板汇报,说阮小姐的时间必须变更一下,云云……老板半晌没言语,瞧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好久,老板才说,明天吧,你约阮小姐去茶楼。
阿莱走回自己办公室,他得赶紧通知阮小姐……不过,老板选择了茶楼,这意思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吗?茶楼的经理,曾暗地里向他打听,钟先生为什么明年就不包房了?他只摇头,说不知朕。
阮小姐对老板而言,总是特别的一个女子。
董鹤芬坐在咖啡厅的雅座上,周围安静,下午茶的时间已过,而晚上又不到,所以客人更显稀少,而她又临着窗子,懒懒的阳光斜着从玻璃窗透进来,淡淡的一点痕迹,更觉得这里安宁静谧。
董鹤芬的心里却没法子平静,她抬臂看了看腕表,快五点了,而她约的人还没到来,不免心里有些怨气,若不是为了安安,她早就抬腿走人了。
她知道他忙,今天,只怕要人仰马翻了吧,她太了解了。她嘴角一牵,嘴唇周围有细细的纹路显现,但仍不失年轻时的秀美,她脸上,有股子深深的冷意。
门口有响声,她抬头望过去,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了,她嘴角又是一动。
女服务生的嗓音甜美热情:“您好先生,欢迎光临。”
陈德明眼光朝里一扫,就看到了窗边,他点点头,说:“我约了人。”
他走过来,看了看董鹤芬,“抱歉,我迟到了。”
董鹤芬冷冷的,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
服务生微笑着走过来,董鹤芬抢先开口说:“一杯黑咖,一杯花茶。”他的习惯,她当然忘不了,也没必要刻意回避。她更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德明抿了抿唇,没说话。
服务生怔怔的打量了一下两人,很出色的一对中年男女,女的漂亮,男的很有气势,想必身份不一般吧,但女人咄咄逼人,男人沉稳矫健,气氛是冷漠而尴尬的。
董鹤芬瞅过来,“没听明白吗?”那眼神不善。
“马上就好,二位稍等。”服务生急匆匆走了。
陈德明略一皱眉,她这声音,音色还是那般柔美动听,夹了一点儿南方口音,但却自有一股子气势凌人和铿锵有力二十四小尸s./13312/在里面。他依然没有开口,但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她忍不住的。
果然,董鹤芬将双手交迭着,放在前面桌面上,盯着他,开门见山问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德明就是一震,抬眼看着她,消息怎么传开的?
董鹤芬就明白了,笑了一下,“这种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你的女儿,凌晨就入了院,据说现在高烧还不退。(.
陈德明皱起了眉头,她说的,是事实。
“难怪她能发烧,在停车场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昨天天气多冷,她那小体格,能受得了?害人害己的事,只有她能干得出来!”
陈德明抚了一下额头:“鹤芬啊……”
“别叫我鹤芬!”董鹤芬硬是压低了嗓子,疾言厉色打断他:“管好你的女儿,别再打扰安安,安安她,根本就不欠你们什么!”
陈德明只觉得忧伤又疲惫,也无话可说,前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显然气得不轻,他干脆闭起了嘴巴。
服务生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饮品摆好,偷眼瞧了瞧董鹤芬,赶紧撤走了。
董鹤芬捏住小银匙,不停搅动着咖啡,偶尔磕着杯沿,叮一下,极是刺耳,让人心颤,而那褐色浓稠的液体,卷起了小小的浪漩儿,一层又一层……她极力压抑着突突乱跳的心。
过了好久,她才将小勺放下,再次抬眼看着对面。
“上次在医院里,我就跟你说过了,别打安安的主意,没用的,安安也不会同意,除非日后,她可怜她,她怜悯她愿意救她,她自愿,不然,真的没用。”
陈德明一手撑住桌面:“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可是然然能等吗?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等不及了,她的身体,亏得厉害……”
董鹤芬忍不住抽了口气,激动地道:“她亏不亏得厉害,关安安什么事儿,又不是安安害她这样的。她完全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和安安关系这么僵,安安能见死不救?”
陈德明忍耐地说:“然然到底不是你的女儿,可安安,却是我的女儿,我才是她们的父亲。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