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明也是脸色铁青,象戴了一层青铜面具一样,他也是气的,让陆丽萍气的。可是看着前妻几乎癫狂的模样,他浑身有说不出的难受,简直象锉骨噬血一样,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鹤芬……我,对不起。”他说不出别的了,他对不起前妻,对不起安安,也对不起立维。
他对不起周围所有的人,只除了陆氏母女。
“陈德明!”董鹤芬几乎锉碎了满口的牙,“你不是恨我吗?你恨我,尽管冲着我来呀,你找安安的麻烦干什么?”
陈德明低了头,曾经伟岸挺拔的身体,这几日越发佝偻了,而且两鬓的白发又添了不少,他垂着眼睑,默默的,承受着即将而来的暴风骤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去找安安。”
董鹤芬火大了,“你的老婆若是没事,自然不会去找安安,刚才,你不是听那孩子说了吗,陆丽萍,她要安安怀着孕,还要为她的女儿贡献出骨髓来,甚至,她们母女俩不惜联手,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起胁迫我的安安,简直欺人太甚了!明知道安安怀着孕,在那么高的容易失足的地方很危险,还那样狠心地逼迫她……”她抬手,哆嗦着点着陈德明的面门,“她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们,究竟居心何在!?”
陈德明不由后退了一步,身后是墙壁,再无可退之地,他脑门儿上迸了汗,摇着手,只是说不出话来。
董鹤芬疯了一样,将他逼至死角:“上次在听诊会上,我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了,不要再碰安安了。会后,你气呼呼跟我说了些什么,难道你忘了?你说终于如我的意了,我成功让安安置身了事外。对这事儿,你耿耿于怀是不是?所以,你们居心叵测,一心想要报复!”
陈德明也急了,“不是!”被前妻说得如此不堪,他羞臊难当,“不是你想的那样。”在得知安安怀孕的那一刻,他竟然有几分轻松,这事儿该了了,这样了了也不错。而且他警告过陆丽萍的,不要再在安安身上打主意了。
“你就是,你恨我,顺带的,连安安也记恨上了,这些年,你眼里哪还有安安的一点儿位置……”
抢救室的灯,忽然间熄灭了,然后门一开,几个医护人员走了出来——董鹤芬不得不住了口。
陈德明夺路而逃,不再理会她,奔过去,董鹤芬愣了一下,也奔过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我的安安没事吧?”
急切的象是两个孩子一样。
中间年长的老医生一脸沉痛:“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没能保住……”她沉吟了一下,“大人失血过多,还需要醒来后观察几小时才能脱离危险。”
董鹤芬就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两晃,鲁正梅一把扶住了她,“鹤芬!”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虽然这个结果,她不意外,可她,还是存了那么一丝幻想的,幻想着孩子会没事。但是安安,她万般不愿她有任何的意外,哪怕是舍掉孩子。哪个主要,她掂量得清。
陈德明抬手按住了太阳穴:“拜托医生,我女儿千万不能有事。”
老医生点头,“我们当然会尽力的,这是医生的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