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措词……鹤芬,安安长大了,不如,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妻子瞪起了杏核眼,你一封电报拍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的。他暗自咬着牙,鹤芬,我们再生一个,一个就够。
你疯了,你知道我有多忙,哪有时间再生孩子,有安安一个就够了。
他突然恼了,以前的不愉快,统统涌上来。如果她不自私地拿掉孩子,他何止是有了安安和然然。
我就是想要孩子,怎么了,有错了?你还是不是我老婆?他冲过来,扭住她手臂,安安然然,我们已经有安安了,还差一个然然,不管是男是女,都行,你必须给我生!
我不生!妻子也动了气,我就是不生,没工夫!
她说她没工夫,她的工夫都哪儿去了?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他,是吧,她心里也没有他……这个念头,象狠狠一巴掌对他掴下来,她是没工夫,可另外一个女人,有的是工夫!
他怒不可遏,大眼睛瞪得象铜铃似的,伸手就去撕扯她衣服,没工夫是吧?好,他现在就让她怀上,马上怀上……
妻子挣扎着,我不要生孩子,就是想生,我也生不了了……
你说什么?董鹤芬,你再说一遍!
我做了绝育手术。
他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天,这是个什么女人……眼前这个,还有……那个,这都是些什么女人!竟让他全部遇上了,他这是什么窝囊丈夫,什么窝囊男人!
你……你做了绝育手术?屋里的白炽灯,灯光明亮,他明明白白看着她,他必须要看清楚她。
妻子点头,是的。
那一刻,天崩地裂了,他哈哈大笑着,脑子里激烈地盘旋着什么,旋风一样卷上来,搅碎。
什么都是残破不堪,破败不堪的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完了,他和她夫妻的这场缘份,基本上做到头了。
他摔门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走了,返回了西北驻地,已经这样了,听天由命吧。他只管卖力地工作,对陆丽萍母女不闻不问。虽然那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但他坚决不能认。
有一天,老首长气冲冲闯进他办公室,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气得手抖,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之前太高看你了!
他低头不语。
老首长骂道,我的首长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让我在部队照顾你,栽培你……你可倒好,别的没学会,先把资产阶级那套学到手了,我咽了气都没脸去见你的父亲!再说,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别跟我家里人说,他抬了一下头,我,我会处理好的。
什么前程啊,他都忘脑后了,这一个月,他只想着,怎么能留住鹤芬的心。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瞒着。
同时,他也焦头烂额,陆丽萍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孩子来驻地找他,时间一长,他烦了,索性每回都躲出去,陆丽萍也够绝的,把孩子往他办公室一丢,就走了,很长时间也不露面。
小小的孩子,面黄肌瘦,总睁着一对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于心不忍,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他不认是一回事,不管,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