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哪有人不认得薛公公的府宅?尤其是外省入京的官员,不认得六部衙门不要紧,可不认得薛公公府宅,只怕乌纱可是戴不稳的!
送礼万称为“方”,千称为“干”,若没银子送,还得借“京债”,驴打滚的利息,还听说有还不起的官员自杀的恶性事件。
就算贵为皇裔血脉的肃王、宁王、安王见到薛震也得恭敬有加,他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就有可以影响到未来谁能承继大统。因为皇上这辈子只相信两个人,在内信绮妃,在外信薛震,所以没有人敢得罪这位薛公公。
表小姐小时也在京城住过,自然认得薛公公府宅……
几个太监骑马,苏莫离跟陈掌柜坐车,来到薛公公府侧门,只见几个门房正闲坐聊天,见那年青太监到来,都很熟络的打招呼。
年青太监拿了一枚红宝石说要给老公公看看样子,就走进了薛府。
苏莫离抱紧了装宝石的盒子,担心的对陈掌柜说:“他不会拿了宝石就不出来了吧?”
陈掌柜皱眉,半晌才说:“应该不会吧,薛公公以前也派人来过铺子买宝石,他知道燕家背后是宁王妃,从不赊账给钱很是痛快。”
正在两人说话间,那年青的太监已经走了出来,对苏莫离说:“小姐好福气,俺们家老公公说这批鸽子血色正个大,正好镶嵌金闹妆,所以全都要了!”
“但不知这银子……”苏莫离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他哧的一声笑了,挽着兰花指说:“少不了你的!俺们老公公有一批银子还未入府,让他们直接抬到你们金铺去罢了,也省得入库麻烦!你回去等着便是,银子到了杂家再拿货,这样你放心了吧?”
苏莫离高兴的施礼:“多谢公公!”
马车又从薛府回到了燕家金铺,正像那个年青太监说的,不一时,就有一辆青帏的大马车到了。
从车上卸下两大箱银子,一打开都是码放整齐的足纹水色官银……
苏莫离叫人过秤,收了银子才把装着红宝石的盒子递给那太监。太监拱手告辞,苏莫离送到门口,看那行人骑着马扬长而去。
陈掌柜站在她身后,脸上浮现一丝阴冷的微笑……这回,表小姐真的完了!
这时,苏莫离突然回头,陈掌柜吓了一跳差点踩到自己的后衣襟摔倒……
苏莫离露出大大的笑容,说:“这么一笔大生意做成了姨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呃,是啊。”陈掌柜眯了眯眼睛,说:“夫人知道,一定会十分‘惊喜’的……”
事情成了,陈掌柜悄悄叫心腹小厮去给大少爷送信。
初冬的天黑的很快,未几便到了掌灯时分,姨母赴宴回来,脸上微带酡红,眼睛晶亮看起来喝的十分尽幸。
苏莫离把今天薛公公买下全部红宝石的事情告诉姨母,兰挽月也十分高兴,用手握着苏莫离的小脸儿说:“丫头真是出息了,以后姨母老了这一切都要交给你打理,当然……麟儿也要交给你!他呀,就是太闷了!”
苏莫离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揉成包子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姨母走路踉踉跄跄,苏莫离怕她摔倒,只好让她倚着自己。
她死死搂着苏莫离,口齿不清的说:“本来呀,我是不喜欢麟儿的,他太像他爹,性格阴沉。少年儿郎本来就应该性格刚猛豪迈……生年总有尽时,英雄莫死床榻,
借雨磨的铁剑,长鞭跨马称侯……”
看来真是喝多了,姨母虽嫁商贾可毕竟是世家出身,从来都是端庄典雅,居然都也如此癫狂都念起诗来了。
苏莫离当然得照顾姨母的面子,让众人散去,叫人去煮醒酒茶。
连拉带拽把她扶起房间,她还在不停的说:“可惜呀,无论如何培养,羊羔也长不成猛虎!麟儿他……心胸太窄!呵呵,你爹爹是只猛虎,你也要像你爹爹一样勇敢刚强!苏世勋……你……你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战死……”
苏莫离听到也不由一愣……姨母的话中似乎隐藏了许多过往的隐密?
正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苏莫离连忙捂住她的嘴。
小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苏莫离一把接过来掰开她的嘴灌了进去……这话可不能让下人们听到,否则就成了丑闻了!
结果灌的多了,兰挽月呛水全吐了出来。苏莫离帮她轻拍后背,不过吐完她倒是清醒了些,接过手帕擦了擦嘴。
深深看了一眼苏莫离,说:“让她们都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不会吧……-_-#苏莫离最怕听密闻!大姨妈,你可千万别说出什么可怕的事,例如其实我才是你的亲闺女之类的……
待人都出去了,兰挽月叹了口气,目光中却浮现一片幽深之色……
“有些事情本打算一辈子都只烂在心里,可是,又怕你胡乱猜测,还不如一吐为快!其实当年,与你父亲有婚约的人,是我!”
果然……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啊~~泪目。苏莫离觉得剧情越发往狗血的道路上走了。
兰挽月继续道:“可是当时正逢你外祖父下诏狱,为了能把人救出来,兰家已然倾尽家财,可还是远远不够!是我对不起他,为了兰家,我选择悔婚。这段往事并不是有很多人知道,苏家也只是老一辈几个人知道。毕竟两家都没落了,订婚只是口头上的,互换了信物,根本没有摆宴。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所以为了双方的颜面,就更没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