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偏,温度渐凉,丁旭胡乱穿了两件衣服就走出了家门,林荫道上的树叶沙沙作响,透过来的阳光没有丝毫温度,十月的天气其实还没有那么冷,但是她却有点受不住,从走出门的那一刻,就自我暗示“我怕冷”,然后像是从中得到了“我怕冷”的召唤,整个人便硬生生的冷到发抖。
“丁小姐好!”
“好!”
“丁小姐不舒服么?脸色很差。”
丁旭抬头,冲那关怀的声音一笑,新来的保安叫什么,她记不清,只知道每一个新来的保安都会对她很客气,也会很自然的问候她、关心她,就像是每一个走掉的前辈都会向后来人交班一样,丁旭的名声在他们之间流传,而她就像是他们照护的病人一样,被一一叮嘱,班班交接。
或许他们是这样评价她的,丁小姐是一个安静善良的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但是她很真实淳朴,对所有人都很友好,每次出门都会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一点都没有架子,她的笑容就像个天使,噢,她就是白衣天使。大家有事没事都要照顾着点,她一个人不容易。
“对不起,其实我,好像对您并不是很熟悉……”丁旭不能一直这样接受别人的好,还不知道他是谁,只好硬着头皮问他,她保证,下次肯定会记着她。
“没事啊,没事,我是今天刚来上班的,呵呵……丁小姐不要太紧张了,十一么,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所以从今天开始就要天天守着大门了。我叫古城。古城的古,古城的城。呵呵……丁小姐你是去医院么?上班?看病?”
“没有,去见一个朋友。”
“可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哦。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那你的朋友会来接你么?”
“没事,我还好。一天没出来运动,可能是在家憋的。谢谢你的关心。”真的谢谢!
“哪里,他们都说你是个实在人,一个姑娘在外生活不容易。能多照顾点就多照顾点,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就是看着你点,知道你回家没。上班没,反正我们敢保证,肯定没小偷敢进你家门就是了,呵呵……”
“谢谢!”看着古城笑的很亲切。很耀眼,丁旭的脸上也稍有血色,为这样的真诚和关怀,回以微笑。
人与人之间最真切的关怀往往发生在阶级、身份差不多的人群之间,这大概也算是共振原理吧。同病相怜的时候,其振动频率相似,也就更能产生共鸣了。
而那些阶级、身份相差太大的人之间,那种纯粹就会显得很无力,你不能否认做善事人的好心。但是那份好心隔着太多的东西,你说不出哪里的不对和不好,但是就仿佛你只得到了物质,却无法体会精神一样,总是缺少了什么,大概是缺少温度吧。
这种体会让丁旭的心里有点憋屈,阶级,身份,地位,果然都很重要,那么你也曾可怜过我么?
拢了拢外套,继续走在大街上,各种喜气洋洋的横幅打折、热烈庆祝无不提醒着丁旭此时此刻的节日氛围,人们的脸色有更多的笑容,可她的心情却待在低谷。
天亮的时候,阿正匆匆跑进来,鲜有的烦躁挂在脸上,她本想调侃他的,但是最后还是无力放弃了。因为阿正已经冲进去找霍潮墨了。从南市把她接回来,阿正没多说什么,也不问什么,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冰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目送他离开的瞬间,丁旭突然觉得很孤单,尤其是看着南窗上那幽静的深蓝时,更是一阵窒息。
她跑过去撕掉了那巨幅的油画,说真的,这幅画其实价格不菲,但是昏了头的她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毁了它,阳光一点点的温暖进来,带着光明给予她安慰,丁旭哭了,却没有泪,只是抽泣着将泪液化成了血液,流淌在心尖。
她再也不需要这窒息的遮掩了,因为它根本就挡不掉那波涛汹涌般的思念,反倒像是自欺欺人,可笑极了,谁说用一幅吓人的画就能挡住思念?
用有型来遮挡那份无形,本来就是必败无疑的。
客厅里变得阳光普照,真好,真好,就算两个人真的不能走下去,那么就积极一点,坦然一点,勇敢面对,然后等待遗忘,什么事情都总是敌不过时间的,别急,慢慢来,就一定会过去。
丁旭笑得惨烈却也坚定,太过疲惫以后蒙头睡了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什么想法也没浮现,直到赵子燕打来电话把她吵醒。
“我要和你见一面。”
“嗯。”
肯德基门口人头攒动,大假期间生意好的不得了,丁旭昏花着眼找了很久,才看见赵子燕穿着纯白背心和牛仔裤,精神不济的站在橱窗边上。
“子燕,你找我?”
“给邱哲正打电话。”
“可是我没他的电话。”
“哈,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子燕?”丁旭错愕,她的话说的很重,引来了旁人的探寻目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为什么一开场的对白是这样的?而且一点也不友好,赵子燕的眼睛红红的,满脸的苍白,或许他们吵架了,不免关心,“子燕,你身体不舒服么?出了什么事?”
“呶,用你的手机打电话。”丁旭还是不明白,看她递过来手机,愣着没动,在赵子燕看来这根本就是心虚,冲着她身上翻找起来,“少废话,把手机给我。”
“子燕你别这样。”
“怎样了?怎样了?他说别这样,你也说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