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宫的金凤翎偏殿里,南宫妇好端正而坐。她身侧靠下的地方坐着公玉武丁和上官霜竹,拓跋秦亦还是和蓉珮一左一右的侍立在侧。
外面看热闹的宫人内侍不敢太明目张胆了,于是只得鬼鬼祟祟的躲在窗下门前偷窥。由于刚才柳含烟有些失仪,南宫妇好只得先把她扶起来、然后挥手退散了众人。
“有什么事情,阿姐可以慢慢说、”南宫妇好的目光越过柳含烟的脸颊,傲然道:“君侯殿下他,自然也会为你做主。”
柳含烟平了平心绪,低着头看着帽帷外南宫妇好脖颈上带着的金凰项链、略微有些失望的说道:“奴与郎君有终身之约,今日是来请两位贵人见证订亲的。”
事情是这样的:公玉武丁还有一日就要回银凤城了,本来许诺柳含烟会早提婚事的郎贤平,突然犹豫起来。
气上心头的柳含烟,早早押着郎贤平,请求南宫妇好和公玉武丁一起主持订亲,先把名分确定下来。免得他顾左右而言他,万一他心有变,也不至于伤她太深不是。
原来,阿姐心里的人是他?南宫妇好打量了眼睛看着众人脸下的郎贤平,暗暗叹到:是个人物,阿姐若真中意他也不是不好、只是此人看面,亦刚亦强怕是难办。
南宫妇好拿眼神睨着公玉武丁,示意他该表态了。公玉武丁微微咳了咳,掩饰性的摸摸鼻子:这事儿他并不曾知晓分毫。
“且问爱卿,对柳家先生是否有携手共同牢之意?”公玉武丁也尊称柳含烟为先生,是为着她的出世人身份。郎贤平这一点并不否认,朗然承认道:“不错,但是臣并不是想近期。”
他觉得,有志男儿在四方、家室之念不宜早早草率。“你、好……”柳含烟被郎贤平的答案气的愤然无语,想要骂他也骂不出口。
“虽男儿有志,然我六合女子婚嫁年华也不易,言而诺不兴、又何必言诺?且不说此行为非君子所为,就只是好人家儿郎也断不会做此坏心之事吧?”
南宫妇好不高兴的拐着弯,客套了一大串、暗暗里已经把郎贤平训责了一顿,公玉武丁有些盎然的偷瞄了南宫妇好一眼:口才不错呀。
郎贤平被南宫妇好的话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想说些什么却理亏不敢言。柳含烟怕南宫妇好在说让心上人更愧然的话,过不去。
“阿妹陛下,阿姐一直被外人称仙静琪姝、今日唐突举动,只因本心急非我所学愿。
但人非草木、情之一字盲心易乱,阿姐不求郎君马上三媒六聘,锦绣红妆、但只求由陛下和君侯为证,互留信物为订媒。”
柳含烟抛却素日里的顾虑,她本来也多年不做大家女了、所以直言不讳的说了一大堆话,无非就是:请南宫妇好和公玉武丁作证,她要郎贤平和她互换信物。
这就是订媒了,基于正式的订亲之前、有贵亲为证,男女互通信物订百年之事、不在另许亲缘。柳含烟一早拽着郎贤平进宫就是为这。
“此事需双方情愿,”公玉武丁接话道:“不知郎爱卿以为如何?”反正对于这些事,他是不甚在意的。南宫妇好得了公玉武丁的态度,就把视线转向郎贤平。
柳含烟隔了一个帽帷也把本来关注公玉武丁态度的视线转向郎贤平,外面看热闹的那些人、此刻无不关注着郎贤平的态度。他若同意便是皆大欢喜,不同意,柳含烟就尴尬了。
“郎君不用顾虑我态度,按照你心意就可,奴虽然常听圣人训、时读教礼言,然后然奴并非迂腐之人、更不屑某些沐猴而冠的行为。”柳含烟懂得郎贤平的顾虑,所以开口替他除了压力。
她懂……郎贤平转了转头,看着安静跪在他身边的柳含烟。虽然隔着一个帽帷,但是她那傲然倔犟的样子他都能想象的到。
“臣,愿意拿家族传承的九云玲珑水晶如意、与柳先生订媒。”他坚定的说道:她一介巾帼都如此洒脱,他岂能做那须眉浊物?
柳含烟帽帷下的脸庞染上红晕,喜上眉梢:“奴愿意取奴家传承的龙泉鸳鸯剑,赠予郎君、订媒百年好。”她的声音娇柔婉转。
得偿所愿,两心相悦。这真是好结局,外面偷窥的宫人和内侍也起哄的开始恭喜二人:“恭喜小姐,将军缔结良缘、永结同牢!”虽然是起哄,但是他们也不敢乱闹。
南宫妇好悄悄松了口气,扶着椅靠扶手的手也慢慢送来:全是汗!她这一出闹得比自己订媒还紧张,不过她也没有订媒过。
上官霜竹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南宫妇好羡慕的看着柳含烟和郎贤平互换信物订媒、突然觉得很难过:她才是那个永远不能的人呀。
他垂眸计划了一番,想到了一个哄她开心的办法。“今日孤也算是做了回月老,促成一段佳话、如此乐事,夫人以为如何?”公玉武丁瞅着南宫妇好笑嘻嘻的打趣。
“不如何,人家本来就有情。”南宫妇好轻啐一口,硬梆梆的把公玉武丁的调笑话顶了回去、看的拓跋秦亦心下暗暗幸灾乐祸。
还好他们这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殿里欢庆的气氛,既然是给他们二人订媒、那自然是要在曌宫内开宴,奏凤求凰、两双悦还有杨柳依依曲。
庄长风带着吵嚷着要进宫来的姐弟俩进入曌宫的金凤翎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欢乐场景。订媒的主角柳含烟和郎贤平被南宫妇好,公玉武丁、些许大臣贵胄,宫人内侍轮流敬酒庆贺。
他牵着儿女,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