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公玉武丁被上官霜竹说的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话,算是承认了上官霜竹的分析。
大概是思考了一下,公玉武丁沉声说道:“是,我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是想你在金凰无处容身,然后就能回到银凤城,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的,哪怕你在身边就好。”
他是自私的,可是人性里又何止只有他自己是自私的?柳含烟听出了公玉武丁沉声里的悲哀,相信上官霜竹也听出来了,所以他才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有悲哀有自嘲,还有点冷冷的怒气。
“你太贪心了,君侯殿下,即想要人心又想要天下。”上官霜竹又说到,那声音里,带着很多不满和指责,还有复杂的同情。
“我若不贪心,这君侯殿下也不会是我的,”似乎是沉吟片刻,公玉武丁又补充道:“难道你忘了么?我的贪心也有你的份。”
什么他的份?柳含烟在外面偷听的一头雾水,好奇之下遂悄悄舔破了一角窗户纸,向屋里看去。她看到公玉武丁猛地抓住上官霜竹的手
由于公玉武丁是背对着柳含烟的,所以柳含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一句又一句的话:“你看看,你看看,多么好看的一双手,洁白修长。”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讽刺的痴迷的说着:“可惜了——”他语气里带着遗憾仿佛是真的觉得暴殄天物一般:“世人都以为莲花公子,世无双里是多么高洁呀。”
他一边说一边把上官霜竹的手死死地越攥越紧,语气已经高声尖锐的扬了起来:“可是你高洁吗?!你说你高洁吗?!难道你没发觉他早就来找过你了么?”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要把失望和压抑多年的情绪给狠狠的一股脑儿的都发泄出来一般。在次期间,上官霜竹始终面容沉静,偶尔的从鼻腔里逸出长长的叹息。
“我见过他,后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愧的。所以我一直接受一切,过去的往事已经过去。”他冷漠的悲悯的深深凝视着公玉武丁,一开口,就是利如刀锋一般的话:
“以前的,已经过去。我也帮你做了那么多,现在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似是下定了沉重的决心一般:
“小师妹她,已经成为你的妃子,你以后有事情让她也一样,毕竟我们曾是同门,想必,你能掌握的很好。[t]”上官霜竹平静的说着。
但是外在偷听窥视的柳含烟,心里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她从不知道师弟藏了这么多往事和秘密,也不知道当年小师妹英雪对他的伤害他已经能平淡的说着。
她不想在听下去,所以轻轻的挪移着麻木如同过电针扎般的双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冷室所在的院落。而这一切,都被南宫妇好暗地里安插的密探收入眼底……
那日,公玉武丁在柳含烟悄悄离开后也离开了。所以暗探随着公玉武丁离开时,并没有看到沈寒妆。沈寒妆进入冷室时,竹叶青的香味还没散去。
“你?”上官霜竹万万想不到,沈寒妆会夤夜进宫来找他。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并不是多么要好熟悉。但是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让沈寒妆坐了。
“先生,这么晚了,我来是要有事请教。”沈寒妆也不废话,她直奔主题。可是,她称呼他为先生。上官霜竹依旧迷惑不解,就算她是沈家后人又如何?
“我实在不明白,沈姑娘这么晚了来干什么。我与姑娘好像并不熟悉,也没有多少交情吧。”上官霜竹打开天窗说亮话。
“为了沧浪,为了他和家兄的总角情谊,请先生告知你们当年的事情。”其实,她这么晚在宫里是因为她一直在找东西,太晚了宫里又落了玥。
她本想去找柳含烟挤一晚,可是看到柳含烟鬼鬼祟祟的跟着公玉武丁,她便也鬼鬼祟祟的跟着柳含烟。然后就同样偷听到了这些。
“沈姑娘这是说的那里话?我和君侯殿下之间的旧事罢了,哪里能牵扯到沧浪兄和另兄身上?”当年沈家的事情,是他中途回师门时发生的,所以并不知许多。
“陛下是个多疑的人,”沈寒妆听他不肯说,于是转移了话题:“虽然你们夫妻多年,一向感情深厚,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两件事,她已经对你猜疑疏远了,再加上当年你是为了公玉武丁而答应入曌宫的,”她顿了顿又说道:
“若是在听到一点谣言,你说会如何?”她故作天真的用右手的食指点着嘴唇:
“我呀,有时候总是忍不住长舌,你也知道宫里的人,长期无聊的很,万一有什么,南宫木兰若被母亲冷落那岂不是要坏菜?陛下素日里对这个大女儿最是期望最高,如今——”
正说到关键时刻,她掩口不说了。她知道上官霜竹是聪明人,所以说道这个份上,上官霜竹也懂了。他虽然不想女儿以后也成为女帝,可是也不希望女儿受伤。
所以,上官霜竹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迟疑缓慢的开口:“好,你不用说了,我会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听到他这么说,沈寒妆满意的露出笑容……
翌日金凰城内细雨蒙蒙
因为连续忙了几日修补摘抄旧书之事,所以沈寒妆和冷千霜都没有当班。
难得的休息时刻,却因为蒙蒙细雨而只能坐在廊檐下看着细雨蒙蒙,风吹雨丝凉而发呆。
冷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愈发的不好了,所以也是终日的药吊子不离身边。各怀心事的沈寒妆和冷千霜就这么各自坐着,隔了一个茶几。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