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小童恰好有事出了府门,又在到了府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马上的盛子丰,不然盛子丰下马必然要摔下来。
小童将人扶着,“王爷,怎么了?看您面色极差。”他说完,这才又示意门口家仆将马匹牵了下去,
“没事。”盛子丰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这样子如何是不是没事小童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只得扶他进去,“哦,刚才兵部尚书蒋大人秘密送来的一封信。”小童说着,将自己手上拿着的信递到盛子丰面前。
秘密送来?
“兵部尚书蒋大人?”盛子丰已然恢复如常,重复问了一句,类似六部尚书的名讳他还是能叫得出的,“蒋独昀。”
盛子丰接过书信,“去书房。”
但他也只是和前任兵部尚书打过交道,还未来得及与现任尚书有所来往,所以并不算熟识。
“是呀。可不就是那个告老还乡先兵部尚书蒋大人横空出世的二公子吗。”
盛子丰却从小童这话里听出点其他的意味来,又问道:“听你这口气似乎不怎么待见这位蒋大人。”
“小童可不敢。不过是他昔日只蒋府区区一个账房先生,不知怎么就鲤鱼跃龙门变身了蒋家的主子了。还是在蒋家以前那个小霸王蒋独觉死了之后认祖归宗的。王爷你说这认亲认可不是极为赶巧吗?若是蒋小霸王没有死,凭着蒋老爷惧妻的性子,指不定今日蒋家的当家人和兵部尚书是谁呢。”
小童虽说着不敢,但盛子丰还是能看出他发自内心对蒋独昀的不屑,沉声道:“好了。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够了。”
“小童自然明白。”
盛子丰这才拆开信,片刻后面色却是一沉,一张脸涨得极红,深沉又克制的声音道:“他倒是好大的口气!”
王爷可是鲜少有这样西怒形于色的时候。小童心下诧异,目光一道那张信纸上,只见那纸上仅仅写了十个字——欲解王忧困,予王以白冠。
“王爷……”小童余下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见那张纸在盛子丰手上化为了齑粉。
“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问。”盛子丰低着头双手撑着书桌边沿。那十个字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兽。王上加一白,即是加冕为皇。他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最深刻感受到陛下对那个蠢女人的强烈杀意的时候,这个念头也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却又在一瞬被他否定了。而这来得莫名其妙的一封信,十个字,却是又将他心底最强烈的yù_wàng和贪念撩起。t
这是身为一个皇家男子难以抵抗的权柄和皇图。
这信封对盛子丰而言,是一个取舍,一个考验。而诚然他最初也以为这封信与自己不过一个看过便忘的笑话。但这个笑话,在两日之后距离苏绿意死期越来越近之时他再也笑不出来。
盛子丰秘密约见了蒋独昀。蒋独昀回信相约的地点却让他没有想到——倚红楼旧址,如今花家名下的一个酒楼。
但转念又想到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父皇最是忌讳朝臣私底下密切来往,若是自己暗中约见兵部尚书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自己也可以说只是与侧妃娘家来往而已。
而所见之人更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花忘尘。名义上与盛子丰约见的蒋独昀却是毕恭毕敬站在花忘尘身侧。
今天的花忘尘很不一样,平时只随意将发绳系在发中位置,今日却束发戴冠,比之惯常表现出来的文弱气质多了一份飞扬的丰姿。花忘尘也是率先开口,“丰都王现下可是知道今日来见的,其实花某。”
盛子丰倒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此时已然压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我就说蒋大人才来仕途几日,而且平时做事也是低调得很,怎么可能写出那封信。原来是另有靠山。”
蒋独昀也在一旁赔笑道:“丰都王哪里话。”
盛子丰这才看向花忘尘,“子丰竟不知自己的姻亲花家主是如此狼子野心大逆不道的人。”
“怎么?丰都王要回去告发我?我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蒋独昀的一封书信不过是我的一个试探。你若是通过了试探,今日必然不会见到我。可其实恰好相反。说明你现在急需要帮助,而我恰好可以提供一些帮忙。”
“我知道吏部是你的势力范围,而你也在这两天频频与自己的亲信接触。但吏部对皇帝妃嫔的生死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所以你着急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早有黄袍加身的打算,但你身为人子,必然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而什么也做不了。”花忘尘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情绪其实隐忍又强烈,好似是从他自身出发的仇恨。
盛子丰终是无法淡然,“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反观花忘尘就是一派自然了,“我知道的不算太多,但还是知道一些,就比如说齐贵妃还剩下三天的时日。”
盛子丰一惊,“谁是你的人?奇公公还是煞封?”
当日冷宫屏退所有宫人,在场之人两只手就可以数过来。而且成德帝在这几日并没有公开宣布齐贵妃的死期。除在场六人之外再没有人可能知道。
“我也不怕你知道,是煞封。我这个文人自然是需要一些武人来帮衬着做事了。我还可以让你知道一些事,你以为高勋为何会主动向凤朝挑起战火?”
“你的意思是……”盛子丰一脸震惊,连身形都是难以自抑的一颤,“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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