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城瞧着月晦僵在那里的面色,低声道:“放松点,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你吗?”
如今对尹千城的话,月晦倒是从来都不迟疑怀疑和质疑。
尹千城见他面色压了下去,笑道:“担心什么?你们两个有什么遗漏的,还有青鱼。只是今天似乎没有见那个云家标准闺秀。”
月晦面不改色,话腔里尽是不屑,“怎么?你还想见到她不成?那么一块木头有什么好瞧的!”
主持开场的是王辅长孙潜默。处在王辅这个职位的人即是身为崇高又是人品最正和福荫最好。
尹千城瞧着长孙潜默覆着银白胡须的嘴一张一合将大殿的气氛调和得正好,道:“我只是好奇云相逐怎么处置了她。”
月晦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云家所在的坐席处,“云相逐想来是个有手段的人。”
尹千城看着云鹤轩身后的云相逐,“是呀,人前是云家主身后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随从,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他才是云家真正的家主。”
月晦道:“我从前只道帝栖宗里各种奇怪的条条框框招人烦,原来云家行事也见不得多明朗正常。”
尹千城道:“云家从前还是血统极尊贵的大家族,可与沐家相提并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逐渐衰败,如今已是排在沐家之后。云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锻炼和保护家主,设下伪主和暗主两人。简单来说正主就如这一代的云鹤轩,而对应的暗主是云相逐。说穿了伪主不过是暗主挡下所有的替身。”
“云相逐给你说的?”
尹千城给了他一个‘白痴才会这样想’的眼神,“这属于一个家主的秘辛了,云相逐还没有和我好到会告诉这些的程度。”
月晦有些不服气,哼哼道:“是啊,伽若不仅出风云,还出天下秘辛。”
好在两人是站在正殿的侧角,这一处在今天是他二人的专属,所以说话无需忌讳。
尹千城毫不在意月晦的小情绪,听见长孙潜默说过女帝和王夫大婚的吉祥话,已经开始将话题提到簪花会,道:“对了,这次簪花会定下的比试项目是什么?”
月晦道:“绘画。”
尹千城勾唇轻笑,目光移到盛子元身后侧的那一抹白,“原来是这个。染韵山人倒是来得巧。”
她才说完,便感觉有些许视线朝自己射来。刚才说话便没有太过大声啊?难道是因为自己和月晦谈天说地太过明目张胆所以惹了众怒?
尹千城镇定自若地将视线移到长孙潜默身上,因为印象里上一瞬众人还在听这位王辅长篇大论。就在她看向长孙潜默的时候,月晦低声道:“王辅老头在簪花会名单上念到了尹千城。”
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至于这么激动吗?尹千城不禁腹议。
然我们的尹姑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一个区区的三字人名如今放在天下任意一处都是足够惊天动地了。
尹千城来关城虽没有几天,而且在这几天也只是随月家两兄弟和凤朝暗夜的贵客在一块,但是依然挡不住关城百姓对其的好奇和种种推测。又加之其实世间都有这么一个道理,越是难以触及看清的,越是让人好奇不迭久久萦绕心头。
所以呢,照目前情况,尹千城排上了关城最受猜度人物的榜首。当然了,尹姑娘这位正主不知道啊。
长孙潜默这会儿不得不来圆场,有一搭没一搭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嘻嘻道:“看来大家都想对尹宗主的画艺一睹为快啊。”
底下都已经给在场名在簪花单上的女子安排笔墨了。尹千城与月晦也适时从一侧走到人前。前者道:“长孙大人莫不是弄错了,本宗主如何会在名单之列呢?”
若换做别人或许会顺着尹千城的话道是念错了云云,但奈何长孙潜默不知道她的心,有事说事一本正经道:“尹宗主说笑了,老夫虽年老,但不至于白纸上的黑字还认不清。就算看错,天底下也没有谁人的名字与尹宗主的名字相近相似。”
这话,倒是对尹千城恭维不少。但奈何尹千城要的不是恭维,而是置于事外。她才不想因为出出风头来做什么画呢。
尹千城只能顺着话接下,笑道:“本宗主也不过玩笑。不过我今日却是要给皇家省点笔墨了。”
长孙潜默雪白的眉头动了动,道:“不知尹宗主这话何解?”
尹千城笑道:“于公,我今日与月宗主一同是司礼之人,如何能谋他位之职。于私,今天之职我与月宗主共进退,若我也去参与这次簪花会的作画,月宗主如何能逃得过?众所周知月宗主虽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但偏偏在丹青上造诣一般,这样岂不是为难月宗主了。”
“不知道尹宗主这个名额可是能顺当让与我?”一道女声适时而起。
一时众人如火般的视线转了一转。尹千城瞧向方才说话的水时宜,嘴角轻轻扬起。
旁边一个人提出疑问道:“这个黑衣女子是不是水家时字辈那位最小的小姐?”
另一个耳尖的道:“应该是了,我之前似乎听到水家长房长孙叫她姑姑。水年时字辈虽说也有几个小姐,但是平素里我们都见过的。这唯一三年没见过的就是这最小的姑姑了。”
又一个知之甚多的人道:“这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听闻三年前水家这位最小的姑姑去了丹净居士处清修,如今看这周身气度也当得是没有枉费这三年。”
第一个人接话道:“看发髻这位年岁已足的小姑姑当是仍旧待字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