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银发如此神游太虚之际,恰好墨绿身影坐进马车里去。她收回神思,正好与那清绝俊逸的男子四目而对。即使隔着些距离,她也能看清男子眼瞳里自己缩小的倒影,无比清晰和特别。
一行人从汤水返回京都,速度不快不慢。一路上安然平静,除了幽孪中途来如魅影般出现一次,再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主子,有一件事需要向你汇报。”隔着马车,幽孪的声音如响在耳胖。
尹千城听出幽孪话里的异样,脸上也带了几分慎重,等着幽孪的下文。
如此便没有避开盛子逸。
幽孪这才道:“京都尹府失火,除紫竹院之外全部焚烧覆灭。”
“川叔和柳姨如何了?”
“没有伤及府中之人,只有一个杂役丫鬟受了点烧伤。事后丰都王安顿了他们。”
丰都王盛子丰?他是恰好出手相助还是其他?
尹千城如今也平复过来,“失火具体是哪一天?”
“三天前。”
三天。足够留在京都的隐卫将情报快马加鞭传给幽孪。
尹千城又问:“可查到了失火原因?”
幽孪无声摇头。
尹千城像是能‘看’见暗处幽孪的动作般,“那个素析可有异常?”
“没有。”
“关于我的紫竹院完好无损,都有哪些言论?”紫竹院覆着阵法,纵然失火也不会蔓延到紫竹院去。
“或说小姐恩泽深厚,或说小姐妖孽异常。”
“情理之中。你先行回去暗中照看川叔和柳姨。”
“是。”
车内尹千城闭上眼,一切似乎又回到幽孪未曾出现前的沉静。
十日后众人的所处地已是城门。这次最初因为南浔郡事端,后因质子交换的征程花了将近一月。一月后尹千城又回到凤朝京都,心里平白生出一些恍如隔世的苍凉和陌生,亦有洒脱坦荡的心境和改变。
京都眼下是万人空巷。因为成德帝亲自出城相迎。
御驾亲自在城门相迎是极为难得的恩典,素来需得是战事大捷或是身份地位崇高之人才有的待遇。如今是因为捷报吗?捷报有是有,但这当真是成德帝所希望的吗?至于身份地位,不过是几个后生晚辈,成德帝不至于一般看待。
“老九终于回来了。”成德帝一身帝王冠服盛大如斯,既显得他对凯旋而归之人的重视,也彰显了他帝王的至高地位。
盛子逸郑重一跪,“皇儿三年未曾在父皇膝下,未曾为国分忧,是儿臣的过失。”
“这是说的什么话,起来再说。”成德帝作势将盛子逸虚扶起来。
之后有侍官从旁端了瓷瓶和槐枝。尹千城知道,那瓷瓶里必然呈着无垠之水。这是驱邪纳福的仪式了。
果然,成德帝亲自用沾了无垠之水的槐枝沾撒盛子逸身上。
事毕。
“朕的几个儿子,当真是没有让朕失望。”成德帝说着将盛子凌和盛子逸看了一眼。
不知成德帝这‘几个儿子±ū凰自动忽略不计的盛子元。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成德帝的不同态度。成德帝甚至没有问盛子元请旨去藏剑山庄求医的情况如何,甚至没有问他为何后来又去了汤水,甚至没有问及站至他左手边亲近的栢颜。
但众人都习惯了成德帝对盛子元这个同是亲生儿子的冷淡,同样的,也习惯了盛子元的宠辱不惊遗世独立。
“今次最慰朕心的,当属南浔王了。十万至烽军可是好好挫了高勋的面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陛下言重,不过是两位王爷相助,另外逸王福气绵延。”显然尹千城没有什么邀功或是引人注目的想法,如此干脆将功劳推到盛子凌等人身上。
许是尹千城这不居功自傲的做法令成德帝很受用,这位君王只是眼角带笑。
她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何况,她没有忘记成德帝借夜倾渊试探自己这件事。在她没有以带领至烽军威名外传的情况下都是危机四伏,她现在招人忌惮的处境可想而知。尹千城也算是明白了青阳天依所谓的最终目的——成德帝不会完全相信尹家千城。
此时陛下身边的奇公公亲自端了五杯酒上前。成德帝率先拿起酒樽,之后按盛子凌等人的长幼次序一一执杯,最后是尹千城。
成功接回‘盛子逸’之后,一回到汤水军营尹千城便和至烽军上下喝过酒了。那时因为时间迫人,她只痛快饮了三杯,却还觉未曾尽兴。若是不管什么粮草事端,不管什么君心,她其实很想与这十万热血儿郎不醉不归。但一切只是假设。
而如今她执着托盘里精致酒樽呈上来的皇家美酒,心里觉得这酒必然比不过那日在汤水军营至烽军前喝的简陋烧酒。
尹千城的兴致缺缺,但不影响什么,这只是对他们几人回来的迎接之礼。真正的夜饮还在今晚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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