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凌显然不想搭话。
尹千城却是在此时后知后觉来回上一句话,“不说风凉话,就说点有用的吧。不想这场婚事只是傀儡的接受,要么你能在这八人中选择其一的女子正好是你心仪的人,这可能微乎其微。要么就拒绝。若是拒绝有用的话,你也就不会在这里怨气冲天得左右什么都看不顺眼。”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像子逸一样,远离盛氏皇族。但现在箭在弦上,没可能让你们一个个都出走。皇家血脉是你们所逃不掉的,这血脉既给了你们荣耀显赫,也给了你们无奈妥协。这本就是不争的事实。”
“不说你们,若是我可以选择,我也不会回京当个什么不伦不类的女王爷,而是袖手江湖随心所欲。”
其实她本不该如此感慨万千陈词冗长,左右今日不过是应邀做个旁观者。奈何他们是她幼时玩伴,如今明里暗里相互扶持的人。他们中间,有她看好的将军,有她和夜倾渊都欣赏的随性儿郎,有她一直觉得可惜的隐藏伪装君子,还有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种种加之,如何会不感同身受所以言辞锐利。她不是习惯说好听话的人。夜倾渊既然能在最开始用严词厉语将她点醒,就说明她习惯听、也习惯去说严词厉语给别人听。
“若是七弟也是这盛家皇族里无奈妥协中的一人,你当如何?”盛子凌只是愣神良久,问出了这一句话。他如何不知道她说的句句在理无一有错。
若说盛子凌只是爱而不得,接受一段自己不看好的姻缘他难以接受。那她和他呢,两情相愿,让她看他与别人成就良缘,让他明明心仪她却另娶别人。这样,她和他才是最难以接受的那一对吧。
“与盛子元此生同心同德的,唯一个人而已。t”说话的,是盛子元。他替她回答了这么血淋淋的残忍设想。
同心同德,唯夫妻而已。
若是皇家尊荣与无奈并存,不要这带蜜枷锁又有何不可。
这是盛子元与尹千城的事,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然说出。虽然之前几人都知道他和她关系非常,但这是第一次,盛子元在众人面前表明对尹千城的心意。
此生唯一。
不说他与她身份所代表的难越困难,只说他是皇室王爷,除正妃外有侧妃宠妾也是平常事。许以这四字的承诺,已是重之如山。
尹千城没有去看说出这话的盛子元。她一直看着窗外,无垠天际,静止浮云。
是何时开始,他们都变成了身份地位的无奈人,成了宿命里的挣扎者?是最初。事之种种,前路铺成,后续走来。
不求早能选择,但求无悔于心。
这是尹千城第二次给盛子杉以锐利的感觉。第一次是太后寿宴听墙角,尹千城让她镇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初见尹千城时看到这个女子的聪慧,还有后来她和七哥情事摆在明面上她的自然调侃,都与这一份锐利截然不同。但这个女子各种性情自由转换,做来毫不令人反感。
她未到京都之时就听过这个女子的很多事迹,册封南浔王,与暗夜太子的往来,浮音楼代大理寺少卿将迷雾拨开,与高勋女将军的一战……她知道这些或许都是尹千城,却不是全部的尹千城。
盛子杉又忍不住去看盛子凌,后者面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肃然,即使是她这个五哥去荟萃园领回幽王的时候,都不曾是如此。
后来众人是怎么离开八角阁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众人各有所思,情绪不佳。
众人再次聚合是在含章殿的合宴上。帝后及主要几个后妃都在。成德帝自然是坐在最上首。王皇后在其左后方一点。良贵妃和齐贵妃坐在王皇后身后的一左一右。
下首左列依次坐着盛子崖、盛子凌和盛子丰,右列坐着盛子元、盛子杉和尹千城。下首两列也算是按照长幼坐来的。
其实有件事尹千城说错了。虽然准备了八个女子的画像,但也并不是说盛子崖四人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因为各人的成婚对象早就在某人的心里。这点最后尹千城才得知。
只说现在,四人最初的婚事对象已然出来。
盛子崖这个在朝廷有兵权的将军王,定下的是当朝后族王皇后的亲侄女。说到这,又不得不说另一件事,旧日太子妃今日的幽王妃是王皇后的另一个侄女,也是文臣左相的嫡**。幽王妃与未来将军王妃还是亲姐妹。如此,盛子崖的婚事,既是给他这个武将结了一门与朝中文臣的亲,也给了后族因为幽王而损失一个太子妃的补偿。同样世人都知盛子崖只是一心做个将军,也一部分预防了后族有何不义想法。
盛子凌的王妃人选,是言太师的孙女明颖郡主。但是后来他还是选了前者。不说盛子凌个人在朝中的势力,单说盛子凌母族良家,在朝堂中的势力也是多以文官为主。
其实这其中还有一段插曲。本来成德帝给盛子凌的两个人选是言太师的孙女明颖郡主和远安侯之女。若说按照丹青,也算是奇事,因为言太师一家都远在边关,言太师这个孙女连一副丹青都没有呈上来。但盛子凌却偏偏选了她。
盛子丰未来的王妃,是镇北王的女儿。盛子丰素来在朝堂上与一众文官关系甚好。如此一对,又是一文一武的搭配。
其实皇家婚事,说到最后,也不过是皇族各部分势力与前庭朝堂里家族的互助和制衡。更何况如今储君一位空出,成德帝如此为他这几个都有可能成为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