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子正色道谢,然后面色一变,却是说道:“村子里死了人。”
简单的一句话,本来偷着乐的令狐绪立刻就笑不起来了。他虽然荒唐不羁,可以见死不救,那只是生死见的多了,懒得因为别人操心而已。这和自己动手害人是不一样的。如今因为李红袖的缘故死了人,他此刻站在莫铜山庄的位置上,是该给田果子一个交代的。
可是过了片刻,令狐绪却只是叹气说道:“我只能厚葬他们,厚待他们的家人。红袖的事情,要交代给我父亲去处理。她如今偷着跑出去,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田果子心知李红袖是个大麻烦,更何况这般心狠手辣十足可怕,所以坚持说道:“希望令尊给死去的那些人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令狐绪迟疑一下,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事情了结,他便告辞离去。田果子这才觉得自己浑身酸软,这一日连吓带累,竟然是乏的厉害了。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居然再不想站起来动作。
白芍知道她与令狐绪说事情,一直没出来打扰,这时候才过来递上茶水并一些吃食,坐在了一旁。
田果子午饭没吃,饿的狠了,狼吞虎咽般的吃了一些,抹嘴的时候才看见白芍怔怔的坐着瞧自己,似乎有什么要说,却不好开口。
“你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事情?”
田果子笑着问了一句,见白芍依旧沉默,寻思一回,便把小洪是兰妈妈孩子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到底以后要促成这对母子相认,白芍这里是肯定要知道实情的,所以说给她也无妨。只是最后总结说:“主仆连心,兰妈妈不如实告诉太夫人。是因为当时情景,太夫人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徒添烦恼。可是如今若再揭开旧事,太夫人怕也是要自责一番。兰妈妈这样的牺牲,太夫人这般的回护,倒不是主仆,更似姐妹了。白芍,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白芍听到她最后兜了一个大圈子就为了说这个。忍不住苦笑起来,摇头道:“好端端的,姨娘可不是咒我呢。”
说完自己捂嘴笑了,见田果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抱歉模样,便赶快又说:“倒不是不给姨娘说,反正等下姨娘你自己也会瞧见的。只是这事情实在棘手,我如何想也想不明白。”
田果子见她笑过之后,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又恢复如初,带了几分忧愁疑惑。便也不好再打趣,正色问她:“到底什么事情?”
“姨娘还是自己来看吧。”
白芍站起来,转身往西边厢房过去,田果子虽然手脚酸软,却也知道她必有要事,连忙挣扎着起身跟上。
这间厢房落在边上,按计划本是无人居住的,如今收拾出来,显然已经住了人。田果子走到门口,才想起是三哥救下一个女子。怕是如今就住在这里。果然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荡,倒像女孩子的闺房。
白芍站在炕边上默然不语,田果子走到跟前,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然后脑袋里“轰隆”一下,就惊呆在当场再动不了。
土炕上铺着新做的被褥,然后一个女子闭着双眼。脸色略显苍白,安静的躺着。被子盖到脖颈那里,只露出脑袋以及脑后一头青丝,虽然脸颊消瘦了不少,看着也憔悴了不少,可是田果子如何能认不出来,这正是往日七姨娘最得意的大丫环巧慧。
巧慧跟着七姨娘没少干坏事,后来在太夫人丢失玉佩一事上。田果子授意白芍传出流言挑拨主仆两的关系,巧慧本就早有了心魔。果然很快背主说了实话。可是当时太夫人还护着七姨娘,竟然是寻了借口说巧慧污蔑主子,而且很快重要人证紫藤也自杀身亡,此事便再难说个究竟。
田果子当时不知道巧慧到底受到了什么责罚,只听传言说是打了板子卖给了人牙子。她这般年纪,一般有钱人家府里也未必要去做丫头了。大概便是卖个哪个村子里的汉子做个老婆或者小妾之类。
可是如今,田果子在自己家里看到了她,如何能不震惊?
当日娘说三哥从桐河里救下一个女子,然后便被迷得神魂颠倒。到底是大宅院里出来的一等丫头,若要迷惑自己三哥一个愣头青,还不容易?可是娘说这女子是失忆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田果子刚刚经历了李红袖的手段,自己的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看着一件一件的发生,那些人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断一般。所以此刻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巧慧是不是真的失忆?会不会这又是一个阴谋?七姨娘当日心甘情愿的去了阴风楼,而阴风楼是不会死人的,里头到底如何,从来也只是个传说。巧慧还在为七姨娘做事情?还是她背后另有其人?
这么些想法,只是片刻的功夫。寒冬腊月,田果子的身上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头都有些发胀。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又大约是人的目光真的是能被感受到的,就在田果子震惊的不知所措的时候,炕上的巧慧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她看见田果子,楞了一下,然后“啊”的喊出声来,接着便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惊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我家?
田果子被问的哭笑不得,一时倒也清醒过来。若巧慧是真的失忆,自然不会认识自己。若是假的,那自然不会承认她认识自己,所以问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她便开口解释:“我叫田果子……”
“哦,你是大豆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