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一直住在别院里,何长生没放话,所以现在她虽然大着肚子,即将临盆,却依旧算不得是何府的姨娘。就为了这事儿,不少人都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更有难听的便说,到底是青楼女子,大概连何长生也拿不准她肚子里是谁的孩子,这是等生下来滴血认亲再说呢。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田果子心知肚明,心里更是为月娘觉得委屈。一个是令狐绪如此浪荡,起初时候的那股子热情劲早就消失殆尽,如今也不知道为月娘做打算了。另一个是何长生真正是个妙人,就连别人大着肚子的女人也敢往家领,领回来不闻不问不采取对策,真正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样两个男人摆在那里,月娘的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果然田果子进屋的时候,月娘正在抹眼泪,身子竟是比刚来的时候愈发消瘦,若不是肚子那般大,怕谁都瞧不出来她也是有身孕养着的人。
“果子,听说你三哥拜在令狐绪名下了?这么说你三哥常常和他接触是不是?”
月娘迫不及待的拽着田果子,脱口便问,因为第五虎的关系,她的事情一直也没瞒着田果子,所以倒不担心走漏风声。
田果子点头,却想起那日问起令狐绪月娘的事情如何处理的时候,令狐绪那副烦躁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月娘才是。
“你让你三哥问问他,到底要怎么样?我撑不了几天了,难道这孩子要生在何府不成?”月娘说了两句,泪就又流下来了,好不容易有人过来,一时压抑着的哀伤便都汹涌而出,呜咽说道:“起初还隔三差五的来瞧我,后来便来的少了。年后更是一回都没来。我听说上回陈大人请客,他是带着他的一个师妹去的是不是?便是他心里有了别人,我肚子里到底还是他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
田果子闻言,一时愣怔,只能挽着月娘的手细细摩挲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本还怀着一丝侥幸,想着大概月娘和令狐绪是有商量好以后如何的。所以才想着来探探月娘的口风,再看能不能帮忙。谁知道那一丝侥幸本就是万里无一,真真切切就是一个普通的故事,痴情的女人被男人抛弃,这是上演了几千年的戏码,能怎么办?
早知道这样,发现李红袖害人的时候,就用月娘来做交换条件了……
这个念头在田果子心中一闪而过,却又有什么用?
月娘哭了一阵子。田果子终于开口:“别哭了,孩子要紧,你这样子,他也受不了。”
月娘闻言,确实也累了,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月娘,办法总是有的。令狐绪既然当初安排你来何府,那就是准备好要给你个名分的,只不知道现在出了什么事情,才没按照计划走下去。你先别着急……”
“能出什么事情?不就是他有了别的女人吗?我既然跟了他。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可是纵然他有多少个女人。莫不成我还吃醋不成?总该给我一个着落啊!”月娘打断田果子的话恨恨的说了两句,却依旧只剩下抹泪的份。
田果子连忙低声解释:“怕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那个师妹,我和你说,就是之前和我同日进门的李红袖,后来不是被赶走了么……”
“啊!”月娘惊叫一声,睁大了眼睛。继而怒道:“原来却是个连我都不如的弃妇,他竟是看上了那女人哪一点?”
田果子连忙探手竖指,示意她低声一些,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红袖心里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我们老爷一个人,为了这,可差点害死我。所以令狐绪和她是不可能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两个人这厢低声说着话,小梳子便去守着熬保胎药去了。不防院子外头一个人影站了一阵子。便匆匆离去。
很快,太夫人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夫人坐在炕上,正无聊剪窗花呢,听到来人说话,剪刀依旧握在手里,手却颤抖着不成样子。那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近乎咆哮着。
底下一个媳妇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道:“太夫人饶命啊,我也是去送东西偶尔偷听到的,吓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跑过来和太夫人说的。”
“真的?”
兰妈妈过去给太夫人揉着胸口,她才一口气缓过来,闭上眼睛,显得十分疲倦,有气无力的又问出两个字来。
那媳妇儿便一个劲儿的点头:“真的真的,我听见十四姨娘说,令狐公子大概是忘记月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在何府生下来就是了,到时候有十四姨娘帮她撑腰,何府的天下就是她们的了。还鬼鬼祟祟的让月娘噤声,怕别人听见。”
太夫人再听一遍,自己撑着身子往后头挪了挪,身子靠在墙根上,便瘫软下去,半晌不说话。
兰妈妈也是惊呆的不知所措,再瞧见太夫人这般模样,有些慌神,不由怒斥那媳妇儿:“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退下去!”
“罢了,真的假的,咱们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太夫人缓过气来,站起身,眼睛中射出一束精光,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精明强硬的太夫人。只是仔细看去,她的手却依旧瑟瑟发抖,控制不住。
兰妈妈扶着太夫人朝着别院过去,众人心中有事,便连太夫人都脚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月娘屋子外头。
大家气势汹汹的,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