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神医,但凡没死的人,抬过来总是能治好的。既然是自己儿子闯下的祸,人家又问上门来,还是何府相关的人。那么卖个面子,治好就是了。
所以在令狐明光看来,这是小事一桩。
田果子瞥一眼令狐绪,摇头,却接着问道:“这么说来,伯父您也认为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对方试药是医者的错误?”
“对。”
“所以这医者就该承担起责任来,想办法医好那人?”
“不错。还请十四姨娘把患者抬来。既然是我令狐家做错的事情,我绝不推诿。”
田果子点了点头,再去看令狐绪,令狐绪浑身一个颤抖,终于明白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此刻如何阻止?而且他心里竟然也隐隐约约盼着田果子说出来,想瞧瞧自己的爹会怎么自圆其说。若说起来。只要月娘和孩子安然无事,自己受点罪好像也没什么。
“伯父,人家都说‘万法皆通’,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否请伯父指点?”
“呵呵。世上的道理都是通用的。医者医治患者是如此,别的事情自然也是如此。”
“据我所知,伯父的莫铜山庄。是禁止青楼女子进入的?”
田果子突然来个急转弯,令狐明光恩了一声,还没琢磨明白呢,却听她又问道:“那若是青楼女子不知道这规则,不小心进来呢?这青楼女子是否该罚?”
令狐明光觉得田果子的问题很是天马行空,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把她请出去就是了。不知者不怪。只不过看门的小厮却是知道的,要重重的罚。”
田果子恩了一声,笑着点头,然后转头看令狐绪,眼神带着一丝挑衅,那意思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令狐绪心中悲叹一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便是认识了田果子,然后眼睛一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爹,儿子知错了,还请爹息怒。”
令狐明光并不意外,早猜到田果子此来必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闯的祸,所以只瞧着他,倒不如何惊讶。
“爹,我,月娘怀了我的孩子,即将临盆……”
“啪”的一声,令狐明光手边上的一个茶碗碎掉,他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乌云密布,看着令狐绪,冷冷问道:“月娘是谁?”
令狐绪知道自己父亲此刻是气极了,有点着慌,手心里都是汗,一时便不敢说话了。
“是姑娘,如今住在何府。”
田果子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句,冷眼瞧着这父子两到底要如何。
又是“啪”的一声,然后细细的噼啪声接连响起,却是令狐明光身旁的桌子碎掉,然后直接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碎柴。田果子瞧的吃了一惊,心想这令狐家不仅医术好,看来功夫也不差呀,不知道自己三哥能不能学到点什么……
然后惊觉自己这个时候想这些有些不厚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令狐绪关心不起来,看着父子两如此,颇有点幸灾乐祸。
令狐绪惊呆之后,便连着磕头,求道:“父亲,父亲,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生月娘的气,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不知道咱们家的家规,她只是个单纯的女人,当初是被卖到青楼的,年纪还小,没见过多少世面,什么都不懂……”
令狐绪到底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一个劲儿的为月娘解脱。
田果子终于仔细看了他一眼,才觉得似乎令狐绪也不那么讨厌了,到底知道这个时候是为月娘求情,而不是担心他自己。不过紧接着就暗笑自己傻,他是令狐明光的独子,还怕什么?
“我令狐家,不要青楼女人生下的孩子。”
令狐明光不为所动,冷冷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接着便说:“你这就去,把孩子打下来。这个月娘以后的生活起居,我莫铜山庄可以负责。要银子给银子,要房子给房子,她若愿意嫁人,我便指个人娶她。”
语气坚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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