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哭死哭活,左右就这一句话。错误是认的,别的人却是绝对不供出来的。
兰妈妈冷笑,指着托盘中一枝珠钗说道:“这枝珠钗是京城石头记的手艺,这颗珠子是上好的南珠,便是桐镇,出了何府,怕再难看到。怎么会落到你一个丫环的手里?”她话说完,眼风在厅里扫了一圈,瞧到谁谁都不由自主的低了头。紫藤还是只哭,兰妈妈直接一个耳光甩上去,怒道:“莫非你不说,我们就不认识了吗?”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七姨娘再撑不住,上前一步也跟着紫藤跪了下去,低声说道:“回太夫人,这珠钗是我的。上回振东王爷带着家眷路过桐镇的时候,我跟着夫人去见,他家一位侧王妃送给我的。只是丢了有好些日子了,我之前病着,丫环们不敢说。所以最近两天才知道。本想着就在自己屋子里寻寻就是了,谁想到在这里。”
她一番话说出,紫藤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指着七姨娘怒道:“你,你怎么这般冤枉我,我死都不说,说出你,你来,你却栽赃给我!这珠钗,分明,分明是你打发巧慧送过来给我的,本让我那天就禀告太夫人玉佩丢失的事情,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再打发人来说先不要声张……”
“真的是七姨娘做的?”底下一片喧哗,六姨娘再忍不住,先吼了起来,眼睛里光彩熠熠,大声说道:“七姨娘你怎么能收买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做这种事情,你家里又不缺钱!”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一直憋着话的各位姨娘再忍不住,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什么都没的便幸灾乐祸的踩上两脚,一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埋汰七姨娘,唯恐自己说的迟了说的轻了就得罪旁人一般。
七姨娘脸色紫红,没想到紫藤这般不识趣,竟然这个时候非要咬出自己来,也是急了,大喝一声,压的众人声音止住,才急忙辩解:“怎么她说的就能当真了?若是她手里有我的东西,便能说明我做了这些个事情,那那对儿镶金的耳环,还是九姨娘的东西,怎么就在她的手里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九姨娘让她做了些什么?”
其实这事情,大家都好奇,如今从七姨娘口中说出,连太夫人都觉得省了自己的一道程序,便抬眼瞧了九姨娘一眼,淡淡说道:“自然都要问清楚的。”
九姨娘起身,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回太夫人,这耳环好是好,却和我的衣裳都不如何搭配,放在我那里是浪费了。有一次紫藤去我那边送东西,瞧见琥珀收拾这些,便赞这耳环漂亮。我想着她既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替我们尽了孝道,倒该我们敬着的。所以这耳环给了她,也是值当的。所以便送与了紫藤。”
这话说的实在好听,便连田果子都嘴角抽了一抽,果然太夫人虽然想要挑刺,到底没什么可寻的由头,只哼了一声,不悦说道:“你是大地方来的人,咱们这里的首饰粗糙,自然看不上眼了。”
这可真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了,九姨娘却只微微一笑,既不辩解也不如何惊慌,竟然来了个默认,一时让太夫人的话没了落处,只陷到了个尴尬的境地。
幸好这时候紫藤才醒悟过来,十分感激的瞧了九姨娘一眼,便赶紧说道:“是的是的,这是九姨娘送与我的,只为了谢我照顾太夫人,并不曾因为别的。”
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夫人怒道:“原来你照顾我,倒还觉得委屈了,竟然要别人来谢谢才行!”
一句话说的紫藤又吓得软了,头埋在地上再不敢起来。
七姨娘抽空子赶紧替自己说话:“可见这丫头是个心眼坏了的,既照顾了太夫人觉得委屈,所以才逮着机会偷旁人的东西。我那件珠钗,还有那个镯子,都是丢掉的,不想全在她这里寻到了。”
紫藤听得她如此,反倒怒从心起,恨得连害怕都顾不上了,抬起头死死盯着七姨娘,哭道:“你别不承认了,咱们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以为我被戳穿了,你还逃得出去?”又转头给太夫人磕头:“紫藤对不起太夫人,不敢有怨言,如今愿意说出来,再不让那些小人欺骗太夫人!”
她说完又哭着磕头,只慌得七姨娘呆在当场手足无措。
田果子心中暗叹,心中一颗石头总算落地。
这时候又几个婆子并大丫环进来,在兰妈妈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兰妈妈走上前去,便凑到太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太夫人恩了一声,低头不语,默默思量一下,再一抬头,起身才要说话,却又直接朝后头跌倒,吓得一群人都冲了上去,丫环婆子围在跟前乱成一锅粥。
兰妈妈便喊:“快叫大夫去,太夫人气的狠了!”
于是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扶了太夫人下去,这里兰妈妈才给袁舒环行礼说道:“夫人,如今太夫人身体不适,这事情还要容后再说。不如先把紫藤关起来。”
袁舒环颇有深意的瞧了兰妈妈一眼,兰妈妈却视若无睹,只垂着眼睛。一旁九姨娘发愁说道:“太夫人这是被紫藤和七姨娘气的呢,只是我见那边搜查七姨娘院子的人也回来了,莫不是真查到了什么,否则太夫人如何会气成这般?”
兰妈妈闭嘴不言,好似没听到九姨娘的话一般。
袁舒环嘴角轻撇,淡淡一笑,点头说道:“我瞧得乏了,这事情,便让九姨娘去处理好了。兰妈妈大可不必再和我说。”
兰妈妈规规矩矩的点头:“是。”于是又朝着九姨娘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