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不在永华阁。”绿娆的声音有些冷,随即又柔了一些,“萧媵侍你受伤了,还是赶紧回钟翠阁去包扎一下。”
“大帅在哪儿?”萧容不理会她的冷漠,也不深究她为何见到她这幅模样也毫不吃惊,她现在只想去问问穆卿,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他。
“萧媵侍,你还是快回去吧。”绿娆态度很强硬。不打算放萧容进去,也不肯告诉她穆卿身在何处。
“见不到他我不会走的!”萧容加重了语气,并作势要硬冲进去。
“大帅去陪夫人了。怎么?萧媵侍也要闯进慧心阁去吗?”说话的是青妩,她从里面冲出来,双眼似乎带着莫名的愤恨。
萧容不再多做纠缠,迅速转过身向慧心阁走去。她越来越确信那个人就是穆卿,这个她从来都看不透的男人,此刻,她只想要找他问个清楚。
可是还未踏进慧心阁,便遥遥地看到主屋的房顶上似乎坐着两个人。她心中一空。向前走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
夜很静,她听到轻微却清晰的声音传来。
“相公喜欢赏月?”魏荷语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萧容都难以相信那居然是魏荷语。
静默了一阵,穆卿才回答:“良辰美景固然好。但也要有佳人相伴才算完满,能同夫人一同赏月,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他说得温柔极了。
萧容无力地倒退两步,感觉全身迅速地冷下来。她抬了抬头,也望向那轮不算很圆的月亮,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像个傻瓜一样追过来,就是为了来见证他们夫妻的恩爱吗?
她紧咬着唇快步离开,手臂上的痛意无情地蔓延上来。她更加清醒,将脑海中曾经的画面全都掐断,什么有你足矣,什么长庚合月,什么三年之约……
穆卿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她。
“你这个傻瓜。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在执迷不悟……”她咬着牙自言自语,然后踉跄着步子往回走着。
温热的泪水淌了一脸,她七零八落地走着,狼狈得一无是处,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回到了钟翠阁。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夏如璎和巧如惊慌的脸,然后她的世界就彻底地黑了过去。
次日醒来,她已经躺在了温暖的软榻上,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见她醒来,巧如就递上了一封信函。
“萧媵侍,这是雪翼送过来的。他不宜久留,因此才没能等到萧媵侍醒来。”
萧容接过信函,打开来,疲乏的双眼渐渐露出喜色。
信中写着,高显勾结米商,贪污粮饷,人证物证俱在,玄棣已经下旨革除高显都督之职,三日之后斩首示众,并查封都督府,其家眷悉数发配为奴。
萧容苦笑,因为这样的惩处未免太过。
可是想来也不奇怪,玄棣如今正愁着这些事,高显在风口浪尖被抖了出来,玄棣自然是严加惩罚,杀一儆百。
可萧容还是将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顺着信函看下去,才知道高显被处以死刑的真正原因。国相公子胜和大帅穆卿连同众多朝臣一起向玄棣进谏,揭露了高显数十条罪名,玄棣大怒之下,才决定处死高显。
穆卿进谏,这一点萧容倒还想得通,可是公子胜居然也在这关键时刻给了高显致命一刀,这让萧容有些费解。
不过很快她又想通透了。公子胜此举,也不是那么令人费解。
高显东窗事发,公子胜一定乱了阵脚,因此索性弃车保帅,以表明他与此事毫无牵连。
或许在玄棣眼里,公子胜就和其他进谏朝臣一样,是嫉恶如仇的忠臣良相。可在萧容眼里,公子胜此举,根本就是心虚了,欲盖弥彰。
高显的家眷皆被发配为奴,但玄棣看在穆卿的面子上,格外宽宏了高妾媵。得到赦免的高妾媵跪在永华阁外哭天抢地地哀求,穆卿却始终闭门不见。
萧容向雪翼提及上次那个奇怪的救命恩人,雪翼思索了一阵,答道:“依萧大人的描述,属下觉得那很可能是影煞门的门主,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