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容植便再也不来。我想起那一夜,只后悔自己没有同他说要走的事情。几次想要就此离去,可又总顾念着与他的情份,二来心中总想再见一见上官妍,因此只好叫香宁她们再等待些时日,好在她们两人倒也无大所谓。
一转眼便是十数日,我自己心中又有些忍耐不住,我怕容植再不肯见我,到时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没想到,今日用过晚膳后,他又笑盈盈地进了蓬山阁,只是再没叫阿胜将香宁她们支出去。
我见了他,心里莫名地倒有些惭愧,总是不敢看他。他瞧我这样子,竟然还是笑着说:“怎么不敢望我?”我叹了口气,抬起头说:“那夜我说话过分,实在对不住。”
容植笑笑道:“我早忘了,你何必还放在心上。”他又问我:“身体可都好了?”
我淡笑道:“早就好了。五哥,我有一件事情想同你说……”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容植笑道,“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喜欢。”
说着,他拉着我就走。我被他拖着,问他:“你带我去哪里?”
他笑而不语,一路拉着我出了睿王府。府门外仍是只停了一匹马,我叹气道:“五哥,你莫不是又要我同你骑一匹马?”
容植大笑道:“坐马车有什么意思?你又不会骑马,就跟我骑一匹便是。”这是那年我刚到聿王府时他带我出去时说的话。我听他这样说,不禁笑了笑,他见我笑了,一把将我抱着放到了马上,又翻身坐到了我背后。我皱了眉头,道:“五哥,你是王爷,不要太不成体统了,放我下来。”
容植淡笑道:“我是王爷,谁敢对我说三道四。”他一抖马缰,马儿缓缓走了几步。他突然又说:“你如今说话,越来越像三……”他低头瞧了一眼我,我只装做浑然不觉。他“驾”一声,纵马奔了出去。
我不知他带我去何方,一路上觉得路上的景色似乎都未曾见过。可跑了几里路之后,又觉得周边似曾相识,再奔了一两里,眼前景色开阔,似有波光闪耀。我才知道,容植绕开了肃王府的路,带我来了三镜湖。
他勒定了马,跳下了马,将它拴好。我待马站稳,也自己跳下了马。他扶了我一把,说:“小心。”我嘴上问他:“去哪里?”自己不由自主就朝前走了
“哎……”容植拉住了我,“你去哪里?”
我一愣,才知道自己又不知不觉地朝山上走去。我停下来,抬头瞧了瞧上面,野草茂盛,草亭又隐蔽,我在山脚,并不能看见。我对他笑了笑,说:“许久没来,认错路了。”
容植拉着我,说:“跟我来。”一路带着我朝湖边去。到了湖边,看到一只小船泊在湖边。容植朝我一笑,拉着我上了船,他自己一摇桨,将船划离了岸边。我问道:“五哥,天色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笑而不答,只顾着自己划船,直至划到最大的镜湖的对岸,他将船系好,又拉着我上了岸。我不知他带我去哪里,客随主便,只好跟着他。约摸走了半里路,他停了下来,说:“到了。”
“是什么?”我东张西望,却什么都见不到,只看到我们站在一座小桥上。容植拉着我靠着栏杆,我朝下看去,原来桥的旁边有一条细长的长涧,溪水从上面流下,一半落在桥上,一半落在下面。而下面是一片狭长的深谷,谷中有湖,湖中有月。夜静山深,涧籁声声,顿时叫人有神游世外之感。
我望着湖里的明月,玉蟾清冷,冰影如霜,猛然醒悟:“今日是中秋?”容植笑嘻嘻地望着我说:“日子过得糊涂,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他又说:“这个峡谷,天工巧设,湖面虽窄,可不论是何季节是何时辰,只要站在这桥上望下去,月亮便恰好嵌入其中,月升月落,尽收在湖中。夏日清妙,若是冬天落了雪,雪中望月,意境更美。”
我听得神奇,不禁一直盯着湖面看。果然见到月如银盘,瞧好卡在了谷里,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我分外惊奇,不禁看了又看。
他见我欢喜,笑着转了身,不知从哪里拎出了一个食盒,打开来,清香扑鼻。我靠在桥上,仔细看食盒里,原来是十来个只有铜钱大小的月饼,他取了一个给我。我放入嘴里,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吃不出什么馅,却带着一点荷花的清香。我不禁伸手又拿了一个,这一个仍是香甜软糯,却是茶香四溢。我连连称赞,问道:“五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好吃的月饼?”容植见我喜欢,十分高兴,笑着说:“可要喝点茶?”我瞧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说:“好。”他拉着我从桥上而过,一转,桥的另一边竟然别有洞天,放着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桌上有炉火,他提了壶到涧边,叮叮咚咚地接了半壶水,再放在火上烧开。我看得饶有兴致,耐心地等他烧开,又打开食盒的下层,放着一个罐子,他打开罐子,我看竟是普通的绿茶,不禁有些失望。他见我神色微变,笑了笑,勺了茶叶,洗茶泡茶,再端到我面前。
我笑道:“我且勉为其难地喝一口。”我微抿了一口,入口是月季,再品又是茶香,回味却是荷香,我有些吃惊,每喝一口,便有不同的感觉。他问我:“可好喝么?”我点头道:“次次皆有新味,五哥,这是什么茶?”
他笑着说:“这茶叶炒制时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加入不同的花瓣,炒过后必将旧的花瓣剔净,因此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