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将馒头抓回来,放入怀里。突听到上面有人打开了甲板上的舱门,我还未来得及躲避,就有两个人站在了我面前。两个都是光脚黑衣,头上带着斗笠,腰上别着刀剑。其中一个见到我,笑道:“原来是个小娘们。”说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拖着我上了甲板。
那人推着我上了甲板,我好不容易站定,才看见甲板船舱这边,有人搬了一张太师椅坐在正中,旁边站了三四个人,都是一样的光脚黑衣打扮。甲板上插了一把剑,船头那一边,也站了四五个人,穿着藏蓝粗布衣裳,我乍见有些眼熟,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藏蓝衣裳中有一个人,见到我被推上来,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你们腾蛟帮也做起了拐卖妇女的勾当,亏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帮众行侠仗义。”我听他的声音,嗓门大且又粗哑,正是刚才叫嚷要截船的那个人。
几个黑衣汉字顿时都嚷起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人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他旁边一个瘦子尖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船上来的?”这声音尖细,正是我在下面听到的,却不是椅子上那个为首的人。
我脑子里迅速打了一个转,低声说:“我要去米郡,可没有银钱,所以……胡乱上了这船。”船头那几个人又看了我一眼。
那瘦子道:“你这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怎么会没钱?又怎么一个人要去米郡?”
我见这人精细的很,连忙道:“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那瘦子又问道:“家里有福不享,为什么要跑出来。”
我一时想不到借口,又不愿告诉他实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那瘦子见我不答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指着我大声说:“怎么不说话?你要去米郡,可别是他们黑马帮派来的吧?”我还未回答,那几个船头的人顿时喧哗起来,嚷道:“你自己船上发现的人,反来无赖我们,实在是无耻。”有一个人说:“小娘子,瞧你娇娇弱弱的,到这船上,只怕现在是羊入虎口啊!”两边又叫骂起来。
我见这混乱场面,想到这几日没有衡俨的庇护,自己四处奔波逃命,又想到衡俨在搴西的苦楚。忍不住,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椅子上的那人把手一挥,几个黑衣汉子都安静了下来,那个瘦子本来转过身去叫骂,这时又转过来,看我哭得伤心,似乎不知如何是好,一手撑在腰上,一手摊开,对我说:“你哭什么?”我仍是哭着摇头。瘦子大叫一声,指着我喊道:“你若再哭,便把你丢到江里喂鱼去。”
我唬得顿时收了声,只是微微抽泣。那瘦子见他恐吓生效,哈哈大笑起来。那椅子上的人似是老大,朝他挥了挥手,瘦子退到了一边。船老大沉声对我说:“小娘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他面色枣红,声如洪钟,虽不似衡俨般尊严,可声音里自有一股草莽豪气,叫人不得不回答。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又缓声道:“那你为何要去米郡?”我扭着头,不答他,只是落泪,说:“我只是想去米郡,其他的,你莫逼我,便是你逼我,我也不会说。”
船老大大笑道:“这小娘子的性子倒是很硬啊。”我突然想到衡俨和容植皆这样说过我,不禁含泪笑了一下:“我家两个兄长也这样说我。”船老大没想到我又哭又笑,愣了一下,才摆了摆手说:“我瞧你实在不是江湖中人,你偷上我这船,我也不怪你。不过我们这船可不到米郡。你若要去米郡,需问问对面这几位。”
我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望着船头的几个人,那个粗哑汉子说:“我们黑马帮是在米郡不错,可是如今我们和腾蛟帮的账还未算清楚,小娘子可真抱歉了。”我一听眼泪便又不住地落下来,那个粗哑汉子瞧瞧我,又瞧瞧船老大,拍了一下大腿道:“你要不怕,就跟着我们,我们若有命从这船上下来,就带着你回米郡。”
这时船老大说:“四当家何必如此负气,我只说叫你们大当家来同我说话,可没说要拿你们的性命。”
粗哑汉子四当家嚷道:“我若拿不回这货物,我回去也无法向大当家交代,反正是个死字。我如今就同你们拼了。”说着拿起手里的刀,就要冲上去。那边的黑衣瘦子和几个人立刻抽了刀剑,针锋相对。
我一见这人要打要杀,心想若这样闹下去,别说自己不能从米郡去搴西,在这船上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忍不住大声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莽撞,人家船老大话里话来都说要你们和谈,你拿刀是做什么?”
四当家一愣,将刀一指船老大,叫道:“他截了我们货物不还,叫我无法同大当家交代,他不是要我死是什么?”
船老大微微一哂,也不说话。我见尚有说话的余地,便大了胆子站前一步,说道:“我虽不知道缘由。可刚才在船舱下听见说你们说话,他们截你们货物,这事旁的不说,你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做生意,损了人家利益,他们不高兴也是常理,换成你们也是一样。他们现在说要你们事事问过他们,又叫你们大当家亲自来谈,这事情便是有极大的回圜余地。你自己脑子如此不好用,听不懂人家的话,自己便是要死,何必又要带着兄弟一起去?”
四当家一听,大喝一声,举着刀作势要砍我,我心中害怕,大叫了一声。抬头一看,他举着刀,面色尴尬地站在那里。我壮了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