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缓解晕车的不适,但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娇小的身影就隐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凭着头脑中模糊的记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奔跑,终于来到了与费扬古结下山盟海誓的地点。
来不及停下脚步,停歇一瞬。
“阿茹娜!”
一个带着惊喜的熟悉声音,如同福音一般在耳畔响起。她憔悴的脸上立刻浮现欣慰的笑容:“还好……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
费扬古快步来到姑娘身边,关切地问她:“没事吧?是不是又迷路了?怎么就一个人,额吉呢?”
她一边平复急促的呼吸,一边贴心地安慰他说:“放心吧,额吉回家了。”
突然,粗中有细的汉子发现了她的异样,诧异地问:“你……哭过吗?”
她虚弱的笑了笑:“没事,我就是……就是有点想家……”
“那么,我们快回家吧。”
说完,温暖的大手拉上冰冷的小手,要往回走。然而,那只无助的小手却只是紧紧握住亲切的大手,不肯移动脚步:“不……”
他不解地回头看她,赫然见到泪水无声地在脸颊上蔓延开来,顿时有些慌乱:“别、别、别哭……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人胆敢欺负你!”
她轻轻摇了摇头,抬起一双被泪水蒙蔽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瞬间觉得被那柔弱的目光黏住了,或者说,更像是中了高深莫测的毒药,浑身酥麻地无法动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涌动,转眼泛滥成灾,随时都有可能涨破皮囊,仿若决堤洪水一般,无法控制地将二人一起吞没。
像个傻瓜一样呆立了半天,猛然间,灵光一闪,像是得到了神明的启发,他惴惴不安地靠近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弯下魁梧的身躯,笨拙地在那沾满了泪水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炽热的唇贴上娇容的刹那,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清凉苦涩的泪水下是温暖滑嫩的肌肤,霎时心慌地不能自持。然而,再看佳人,却依旧沉静地仰望他,眼底里暗藏着说不出口的情愫。
一时间,热血逆流,奔涌头顶。他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贴在狂乱跳动的心上,疯狂地吻着无暇的面庞与脖颈,贪婪地摄取娇嫩花瓣间的芬芳与蜜液……
不知过了多久,一觉醒来,阿茹娜已经不在身边。费扬古痴痴地坐在地上,想起昨晚的旖旎风光,幸福的笑容不自觉地绽开在黝黑的脸上。
他匆匆赶回毡帐,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妻子的娇容。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却不在家中,而且听一直守在额吉身边的苏赫说,从昨天早晨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费扬古心中暗潮涌动。他立刻冲出毡帐,翻身上马,要去寻找妻子。不料,却被兄弟拦下:“不要去!”
费扬古以为自己听错了,拉住缰绳,问他:“你说什么?”
苏赫垂下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微弱声音说:“我说,不要去……”
马背上的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太晚了……”说着,苏赫仰起头,直愣愣地盯着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费扬古居高临下地逼视他,通红的眼睛喷出无声的火焰:“你说什么!”
“我只是物归原主,送天女回她原本属于的天宫[1]……”
不等他说完,费扬古就跳下马鞍,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吼道:“你做了什么!”
苏赫苦笑着说:“当日,阿茹娜在湖畔起舞,我们都看到了。只不过你的腿跑得比我快,她先看到你,所以,投向了你的怀抱……”
“混账!”
费扬古愤然提起拳头,然而,看到他那落寞哀伤的眼神,终究难以落下。猛地甩开他,再次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苏赫对着马蹄踏起的滚滚尘土大声喊着:“没用的!天女飞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哈哈哈……”
然后,一阵疯癫地仰天大笑,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滚落了下来。
费扬古发疯一般,在草原上四处打探妻子的下落。后来得知,有人看到阿茹娜被一群衣着华丽的中原人带走。于是,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那一行豪华的汉地车队。
策马扬鞭,鸦翅般乌黑的长发随风起舞。展示精彩马术,辗转车前。忽拉缰绳,一声长嘶,栗色骏马腾空跳跃,赫然车前。映衬蓝天碧草,骄阳四射的光辉里,宛若天神降临。
“碍事的人还是出现了。”车里,光赫面无表情地说,“别说我冷酷无情,去跟他做最后的道别吧。”
出门的瞬间,背后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像箭一样穿透了她的心:“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不想伤害任何跟你有关系的人,所以——不要逼我。”
费扬古翻身下马,无视车上下来的众人,径直跑到妻子面前:“阿茹娜!”
一边呼唤着她的芳名,一边将她拥入怀中。不过,马上就感到昨夜的温香软玉出乎意料地冰冷僵直。不禁焦急且疑惑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泪水盈盈的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令他匪夷所思的话语:“费扬古……记住,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妻子,我是费扬古的妻子……”
听闻此言,他愈发不能理解发生的事情,困扰地吼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