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一处山脚,却忽然停下,一名侍卫前来禀报:因狂风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无法前进,询问是否绕路而行。
摄政王看了看天色,已过后半夜,若以这种速度,只怕赶不上早朝。略一沉吟,便开口吩咐:“备马,先行回府。”
“是!”侍卫领命,跑到后方,为主子准备马匹。
马车的主人,既然要离开,那客人也只好离开。
紫落跟离昊九尾,正要起身,就听见摄政王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坐马车回去。”
“那你?”紫落不解,让他们乘坐马车,绕路回去,为何他自己却急着回府?
对上紫落不解的目光,摄政王沉默不语,深邃的眸中,却隐含一股复杂的波动:这双明媚的双眸,看似清纯却充满睿智。
若是以前,以他这种奇怪的举动,必定引起紫落的质疑和提防。可现在,仅是单纯的表达疑惑,完全没有半点猜疑。这一发现,不知为何,令摄政王沉冷的心,微微有些触动。
“……”见摄政王半晌没有说话,紫落越发纳闷,不由皱起眉头,眼中带出一丝不满:这个人,就算再深沉,也该把事情说明白吧?这样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沉默,真叫人郁闷。
察觉紫落的不满,摄政王微微挑眉,心里泛起一股笑意,这样想着,嘴角不知不觉间就扬起了一道弧度。
看出摄政王的笑意,紫落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算了,当我没问。”
这时,马车外面再次响起侍卫的声音:“王,已经准备好了。”
摄政王收回视线,转身走下马。却迟迟没有离去,犹豫半晌,缓缓吐出两字:“上朝。”
“……”这人,明明不打算说话,怎么又突然解释起来?紫落莫名其妙,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的背影,琢磨不透。
旁边的九尾没有在意,可离昊却看得明白,狂野的眸中。渐渐泛起一层寒意。
紫落看了看外面,见风雨依旧很大,微微皱起眉头。考虑一番,开口道:“等下。”
摄政王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紫落,心里却是一阵怪异:他位高权重。从未对人解释过什么,也不习惯解释。但面对紫落,却不知为何,无法坦然离开,好似不解释,心里就会留下一个疙瘩。叫他介怀。
紫落捧起旁边的蓑衣,上前递给摄政王,含笑道:“看你没有备用。我坐马车也用不上,应该合身。”
“在向本王示好?”摄政王唇角微扬,眼含戏谑地看向紫落,静静凝视。但心里,却隐隐滋生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叫他动容而又迷惑。
紫落皱了皱眉,随即轻笑一声。对他戏谑的语气,不以为意:“算作谢礼。”
“谢礼?”摄政王挑眉,冷峻的表情,显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一件蓑衣,换取一条人命,紫落倒是精明。”
紫落笑了笑,坦然迎视他的目光:“承蒙夸奖。”
意味深长地看了紫落一眼,摄政王披上蓑衣,转身离开。
紫落透过马车窗,看到马背上的摄政王,即使被蓑衣遮盖,但那伟岸的身材,依旧气宇不凡。好似天生的王者,君临天下,令人甘愿臣服。
只可惜,他是圣灵族的敌人……
察觉紫落的注视,摄政王转眸,对上紫落黯然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那眸中,毫不加以掩饰的叹惜,流露出无尽的失落,她在惋惜什么?
对上摄政王深沉的目光,紫落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暗暗收敛自己的情绪,略显自然地关上马车窗,阻隔了他的视线。
捕捉到紫落故作镇定的掩饰,摄政王嘴角轻扬,带出一抹笑意:紫落,你不愿与我为敌……
摄政王仅带了两名侍卫,策马离开,而其他侍卫们,却被留下,护送紫落回城。
对于这种安排,紫落颇为不解,但也并未深思,困倦地倚靠车壁,闭目小睡。
自从凤珂解毒后,九尾一直很轻松,哭哭啼啼一晚上,早就倦怠地睡着了。
相对于两个失控的女子,离昊由始至终,一直冷静深思:从最初摄政王对紫落的态度,以及凤珂所在的宅院,处处都透着疑点,叫他琢磨不透。
现在周围都是摄政王的人,离昊也不便与紫落商讨,只得静坐养神,警惕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渐渐投注到紫落身上,离昊微微皱眉,随即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轻轻盖在紫落身上。
望着那张熟睡而美丽的容颜,离昊狂野不羁的心,忽然间,泛起一丝柔软。俊酷的表情,不知不觉,也浮现一丝浅浅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行进一处山路,在较为稀疏的林木中,风雨并未减小,依旧猛烈的吹打着,林中发出一阵阵苍凉的呜咽声。
领队的侍卫长,骑在马背上,渐渐感觉到一股不明气息,心生警惕,连忙挥手示意,令马车停止前进。
察觉异样,马车内的离昊,神色一敛,凝神留意四周的动静,忽地,眸中泛出一层杀意。
在一阵凄厉的风啸声后,稀疏的林木中,突然出现几十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柄柄森寒的长剑,浑身透出一股股阴冷的死气。散布在四周,将马车和侍卫们,包围中间。
摄政王的侍卫,人数虽然不多,但也并非普通之人,而是精心培养的暗卫。从一开始察觉这股气息时,就已经凝神戒备。见到黑衣人现身,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