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母必有其女。”宋娜笑了声,看向她,问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吗?直接问我妈就可以了。”
她咬着唇,暗地里紧紧的握着手指。
水珠啪嗒啪嗒的从身上落下来,一点一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面,显得那么的恐怖。
女生忽然笑了笑,看向宋娜,同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看向她,“在你身上我是看见了,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种眼神在宋娜看来却是一种高傲,高傲?她苏禾凭什么在她面前高傲?
她笑了笑,脚尖对着她,说:“我看你是不敢问了。”
“如果真的信任的话,根本不需要问。”那是二十岁的苏禾生平第一次在宋娜还有郑琳面前,表现得那么坚强还有自信。
多年后再回想过来,连自己都不明白当年怎么就有这种勇气,当着她们两个人的面这么理直气壮。
“我想知道我妈的下落,如果她还在人世的话。”她直直的看着她们,眼里没有任何软弱畏惧之色。
就像没有经历过不眠之夜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到黑夜除了风情以外的那种死一般的孤寂?她面前的这两个人虽然有着较之她来更为丰富的社会阅历,更加沧桑的一颗心还有年纪,在她看来不过是两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罢了。
随手就可以触碰到的亲人放在眼前却不珍惜,而她呢?她也可怜,一个抛弃了她母亲,一个噩梦一般的童年,十年的伤痕累累,还有……一个她喜欢却又怎么也触碰不到的人。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一句话,她说:“你知道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郑琳盯着她,却在看到她这双眼睛的时候双手微颤的喝了口水。这双眼睛不算锐利,没有泪水盈眶,却充斥着她此生都没有见过的绝望。
一个二十岁的学生,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不同龄心智。
“苏禾,你怎么敢……”宋娜眼珠放大,瞪着她,亮晶晶的,到像是要哭了,“敢这样对我说话?”
她的心里素质,真的很差,这样就受不了了?女孩儿叹了口气,却无比沉重,她没再看她,呆呆的看着地板,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比郑琳刚才那一巴掌还要难受。
她是信了,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面的伤痛,前者可以愈合,而后者无药可医。
“你知道什么?你妈当年跟我爸爸,安总裁,已经去世的付总还有你的亲生父亲,这么错综复杂的故事,你不想听听?”
“不听。”
“不听是不敢而已。”
宋娜站起来,靠近她,带着笑,说:“想想你妈是个怎样的人,回头来看你好像你做的那些。”她笑了笑,“也在情理之中。”
心里的防线一道一道的被击垮,到后来她要狠狠地睁大眼睛才不至于掉下泪来。
“我们的事情不要谈到家人。”
“你不是很想知道么?”
“我想找她,仅此而已。”说完,苏禾回头,宋娜忽然上前猛的拉住她,带着一种根本不是笑容的笑,说:“坐台小姐,勾引男人无数,心肠硬得很,死了丈夫抛下**。”
女生听到后来,痛苦的紧紧捂住耳朵,根本一句都不想听。她说的都是错的,都是来骗她的,母亲不是,她不是这种人,一定不是。
宋娜越是见她痛苦,心里就越是痛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恐怖而得意的笑着,“至于你呢?靠着几分姿色,先是安羽,后来是杜承希,跟你妈当年一个模样。”
旁边的郑琳皱了皱眉,忽然走了过来,看了眼苏禾,说:“娜娜,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家里都被她弄脏了。”
弄脏了?她很脏?
苏禾讷讷地看着脚下的那块地板,湿了一大片,明亮的反射着她的脸,狼狈至极。
宋娜的声音还充斥着双耳,像是一个魔咒,不断进入脑子里面,头痛欲裂。
“宋娜!”
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怒斥着,像是划破黑暗的一把剑。
宋娜怔怔的回头就看见宋宁铁青着脸看着她,转而看向郑琳,说:“女儿这么闹,你都不会教教?你还是做母亲的人吗?”
她只是在胡闹?把别人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宋宁居然只是以为她在胡闹?
苏禾想着,不禁一阵心寒。
这场闹剧因为宋宁的几句话而终止,可是她明白,事情还没有完。
回到房间因为身上还是湿的,没敢坐到床上去。
蹲坐在地,随身带的一本书和手机都在第二层防水层里面,没有被雨水淋湿,最外面一层放的钱包,有点潮湿了。
打开手机就看见两条信息,她盯着那两条信息看了会儿,眼睛一闭,手指一动,按了下关机键。
拿衣服,去卫生间,一头蒙在浴缸里。热水包围着全身,热气氤氲着,脑子里不断反刍着刚才的局面,还有那个像是认命了的人。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把整个脸都浸在水里。而闭上眼睛,也无法摆脱,紧紧的圈着自己,如何也逃脱不去。
宋娜说:“你跟你妈一样下贱。”说这话的时候,充满攻击性的脸上没有正真的愉悦。
郑琳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脸上是一贯的高傲。
周晨带着一丝哭腔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她想,为什么一个在旁人眼中闹得无法无天的男生在她面前 却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到让她同情?
还有……杜承希,那个让她第一次体会到喜欢,让她痴迷到非要离开才能摆脱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