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自认,自己至今为止依然还不能够掌握好,关于如何指挥这只诗兴大发的鸟儿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行事的技巧。
听得小娘舅这般开口,茫茫然的顺着小娘舅的眼神看向了小镯子,心中却是咬牙切齿追悔莫及的恨不得拔光鸟毛炖汤喝。那段词儿,她现在还闹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总归与她有关。她是断断不想要在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被迫戳破这层纸的。
一如五年前她被迫和皇祈离异,以表亲不能结为姻亲为由别了夫妻情分,聪慧如她,怎会想不出这绝非什么巧合偶然之事。先帝如此大恩大德自然值得沈妙妙三生铭记。但是现在着实不是让小娘舅来说破一切的好时机,时间不对,时机也不对。沈妙妙不喜欢这般被动,更不喜欢现在自己难得平静些的日子被打破——纵然想要打破平静的人是皇祈。
却不期然的听得了那鹦鹉儿蹦蹦哒哒的开始唱:“世人皆醉妙独醒,举世皆浊妙独清;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温一妙一佳缘;妙妙手中线,温郎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阿弟闻妙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妙妙在我眼中是最美,众里寻妙千百度,妙妙就在温郎枕边处,为妙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衣带渐宽终不悔!!......”
妙妙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这乱改编而成的杂诗儿念到最后,都会变成那句亘古不变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但是那个姑且不论,现在眼下这死寂了一般的气氛,妙妙着实拿不对主意,该如何开口带过去,何况小娘舅那毫不掩饰的一脸铁青色,看着着实教人心惊肉跳!
鹦鹉儿唱得累了,这才哆嗦哆嗦羽毛,又乖顺了不少,自顾着给自己整理羽毛,好不惬意。
小娘舅猛然抬眸,扬笑,脸色转变之快着实有些措不及防,“倒是一只有趣的鸟儿,妙儿,方才它若不也是这般吟诗?”
妙妙连忙点头,拼命点头,点了头之后又方才觉得有些许不对劲,果然见得小娘舅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倒还真是好兴致,这般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只是来这边听听鸟儿说说情话心中也能得些许慰藉?”皇祈开口,直直的看着妙妙,眼神多少便有些犀利了。
妙妙却是不显得难堪,落落大方的站起了身子,福了福身子作揖道:“教小舅舅笑话了,这不过只是夫妻情趣罢了。夜深了,小舅舅也该早些休息了,妙妙先行告辞。”
语罢不等皇祈点头,妙妙便快步先走了,不用回头便能够感觉出一道深刻的眼神直直看着她走远了去。
这般压抑的气氛......多少年了,皇祈的脾气倒还是不怎么变的。
却是一夜好眠,梦里不期然梦着了小娘舅,捧着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跪在自己面前大哭大闹,一边不停的嚷嚷:“妙儿,妙儿,妙儿大人,五年前的种种不过只是被迫的无奈之举,委屈你了,求求你原谅我啊......”
心情大好。
这厢却是猛然听得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情儿嚷嚷着:“掌柜......夫人,夫人不好了,小镯子被下了药,奄奄一息了......”
...
当然,如若这般不顺心的事情只是这一日的开始,那便已经昭示着,这一日必然不会是什么让人甚感开心的一日了。
小镯子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惩罚惩罚妙妙自然无异议,只能暗自嘀咕着,男人就算现在做了皇帝也还真真是小心眼的可以。
差了情儿去码头仓库寻温言,看看昨日仓库走水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自己则与芸娘一起回了酒楼。
这厢柳艳艳的丫鬟朵儿却早早的便等在了酒楼门口,满脸焦急之色,远远见着了妙妙真真像是见了菩萨在世一般大松了一口气,咚咚咚的便拎着裙摆要朝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呼:“掌,掌柜的,快走!”
妙妙心底咔嘣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底直呼不妙。朵儿必然是柳艳艳派来寻她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便要转身离去,便只见得面前朵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她的身后,似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生生被吓着了一般。妙妙蹙眉,果真听见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悠悠然却又带着几许得意的味道,高声说:“沈妙妙,你且还记得我......”
那得意到骨子里面的张狂与肆无忌惮,不是沈云珠又是哪位。
妙妙转过身,果然便看见了身后站着这么一个姑娘,一身粉嫩的衣裳,眉眼灵动,水眸似乎是被清泉洗过一般的明亮无暇,嘴角噙着笑容,肤若凝脂,染着浅浅的红霞,真真是俏生生的可人模样。她一张口,脆生生的俏丽嗓音追着妙妙说话:“沈妙妙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
昨夜?妙妙敛眉,昨夜发生什么事情与她何关?
“你如何会在秦淮?”妙妙问道,真是烫手山芋,昨夜的事情她不管,但是沈云珠出现在秦淮这种事情却是她不想管也不得不去管的。
那女子一脸的傲气和鄙夷,浅浅的看了妙妙一眼,双手抱在胸前,侧过了身子:“呵——用不着你来管!我只是来告诉你昨晚发生的事情罢了~昨晚啊,我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了温哥哥的女人了!!”
脸上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妙妙忍不住暗自舒缓了一口气,暗自骂道:好一个温言,好一口祸水!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