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一直觉着混乱不堪的生活,打至皇祈起身回京的那一刻起,终于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云中天养伤成功,妙妙还来不及将那二十万两黄金人头的摘取计划付诸现实,云中天就已经包袱款款,留下一纸书信,一拍屁股走人了。芸娘几番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却也不见得妙妙生气,倒似乎是她多想了,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倒是情儿最近有些神出鬼没的,隔三差五就闹个失踪,却又问不出一个究竟,委实有些愁人。芸娘一边小心的打着掩护,一边苦心寻着情儿,却不得果,好容易等到情儿回来了,情儿却是越发的冷漠淡薄了几许,什么话也不对她说,教芸娘好生苦恼。
和掌柜的比起来,情儿似乎还要藏着许多的心事。
日子一忽悠儿,似乎就风平浪静了下来,没了找茬的沈二姑娘,没了走到哪坏事发生到哪儿的皇帝大人,一下子就变得清清淡淡了。
芸娘却是觉得有些许忧愁,总觉得这平静的生活中夹杂着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掌柜的生日却是出其不意的到了。
便就是在六月中旬的那日清晨,情儿不慎伤了手,伤痕累累,准备早餐的事宜就交到了芸娘的身上,可怜芸娘长久不曾有下过厨子了,一时不慎,竟然将粥给煮烂了,生生带着一丝难以下咽的焦味儿。再准备也没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给端上了桌子。
当然,妙妙虽然是没有味觉的,却是还有嗅觉的。
云淡风轻的看了心虚的芸娘一眼,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将那一碗粥给喝下了肚子,看得芸娘脸上冷汗直冒。完了,妙妙还一脸愉悦的拿绢儿擦了擦嘴角,轻笑:“莫不是知道今儿是我生辰,就是连早餐也是如此的别出心裁,匠心独到......”
芸娘恨不得当场凿一个坑埋了自己。
掌柜惯有的那种眼神,最是受不了了,心虚得让人无以复加!!等等等......掌柜的说了什么?!今日是她的生存?!
妙妙已经走远了去,留下芸娘一脸怔愣的站在原地,跟了掌柜的四年了,却还是第一次知晓掌柜的生辰便是今日。既然知晓了,必然是要给准备准备的,芸娘在这方面是极为热心的,她的掌柜的是个苦命的孩子,这生辰大事可不能装作不知就过了去。这么多年来,她可一直都是将掌柜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来照顾的,必然委屈不得。
遂找了情儿来商量,偏偏遍地寻不着人,直直到了傍晚时分,日落西山了,方才见得情儿远远的走来,一日前些日子,满脸倦意,伤痕累累,衣裳褴褛。芸娘方要开口责骂几句,却在见得情儿脸上难得出现的那一丝兴奋笑意之时,终于还是咽下了肚子,许久才吐出一句,埋怨着:“可教我好等,你终于是回来了,要知晓今日可是掌柜的生辰呢......”
情儿眼睛一亮,芸娘顿了顿,又说道:“是这四年来的第一个生辰......”
情儿便笑着径直走进了厨房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芸娘疑惑,以为情儿早些便知晓了掌柜的生辰,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之类的。却见得情儿小心翼翼的自袖口中掏出了一包药草,芸娘心微颤,不忍直视情儿那伤痕累累的手,似乎是被利物给割的,也似乎还有被荆棘给刺的,看着便教人心寒。芸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道:“这个是何物?”
情儿的眼神素来清冷,这回却是难得的炙热雀跃了几分,与她道:“这个是掌柜的礼物......”
芸娘语塞,一时惊艳绝绝,竟然觉得情儿眼中似乎有水光闪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情儿语罢,又开始埋头苦干,小心翼翼的处理着那一拨药草,芸娘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且不在打搅情儿,命了小丫鬟去快快准备了席桌,晚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妙妙回来。
妙妙早时与芸娘说了话,便大致能够料想到芸娘会给张罗一些生辰该有的宴席了,待到了傍晚回来,还是出乎预料的感受到了意外的贴心。很是久违的感觉,分明不过一桌尝不出味道的寻常家宴罢了,妙妙却还是喜滋滋的吃了两碗,且等着众人话说家长里短,谈天说地,竟一点也不觉着时间长久。
下了宴席,便有小厮来带话,说是情儿有要事相告,请掌柜的移步后花园。
妙妙挑眉,想起芸娘方才说的,情儿神神叨叨的似乎花了大心思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为此还让自己受了伤,遂连忙移步去了后花园,心中却是自己也无法掩饰的期待与雀跃。沈妙妙已经有多不久不曾感受到这种被人疼宠的感觉了呢......
“掌柜的......”情儿唤她。
他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月明星稀,淡天琉璃。惨绿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妙妙心中一动,且听得他一声欢喜:“掌柜的终于来了......”
那个娇美孤傲的少年凌风而立,妙妙眨了眨眼,又怕吓着了这份有些眩晕的美丽。——果真是方才酒喝多了,妙妙轻叹,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情儿捧着一个木雕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玉壶,和一只琉璃盏,整个人背光而立,竟然就好似九天瑶台仙子下凡,特意为她送来琼瑶玉露一般的惊艳绝绝。
“美景美酒美人与共......”妙妙一声轻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