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想必他还蒙在鼓里,临死也不知是谁告的密吧?宛春仰起头,靠着枕头坐着,光是这样想一想,都觉解气得很。
仲清做了一笔生意回来,心情好到极点,看宛春撑了身子坐着,便道:“我刚问了医生,他说你的扭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这两日要多多复健才可以。秀儿一个人想是忙不过来,明儿我仍旧让翠枝到你这里,有秀儿和她两个在,你复健就方便得多了。”
她说着话,人已走到宛春床沿坐下来。宛春却还在探头往她身后看着,仲清就笑道:“别瞧了,那个陆小姐我让她回去了,免得吵吵嚷嚷的扰了你的休息。”
宛春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因为送走了金丽和李岚藻,病房里只余下她们姐妹两个和秀儿,不觉有些冷清,仲清闲坐片刻,同宛春说了几句家事,瞅着时候不早,便要赶回枫桥官邸去,就问宛春还缺什么,明儿翠枝来时让她一同捎带来。
宛春在这里原就吃喝不愁,医院方面为谨慎起见,每日里都要派医生和护士前来看看她的伤情,若有所缺也就当即添补上了,一时倒没想起什么。等到仲清回去,她才一拍脑袋,竟忘了件大事。——竟忘了问,陆建裙捐的是什么前程。
真是糊涂,宛春轻轻捶着被子,暗恨自己不中用,没法子也只得等日后见了二姐姐再问。她正气恼不已,隔壁陆老太太和陆建裙却又开始吵起来。
只是这回陆建裙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底气充足的叫嚣道:“妈,好话歹话我可都是说尽了,您老人家今日不出院,明日也得出院。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钱供养着你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司南他是要办大事的人,办大事难道不需要投资吗?我们家的那点钱,从今往后都是要一不拿住院费,我做女儿的凭什么要床前床后的伺候?”
“你……你这个不孝女!”
陆老太太苟延残喘一般的吼叫着,显是让她闺女气得不轻,乓乓的捶着床板,斥责道:“我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谁的罪过?若不是你跑到我家里又哭又闹的,让我把彩礼拿给你,我能住到医院里来?我养你这么多年,从没亏待过你,如今不过是让你养我两三日,你就不耐烦了。我说前几天,你怎么提都不提我出院的事,原来是为了隔壁有贵人在。今日你大事已成,你就盼着我老婆子死,我告诉你,陆建裙,没那么容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没那么容易!”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从来嘴里就没有句好听的……”陆建裙已经口不择言。
一旁里,或者是陆建鹏的声音,也或者是她丈夫的声音,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劝说道:“都别吵了,别吵了,这是医院,叫人听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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