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不解他们为何笑,想要问,然而伯醇和季元都考虑她是女孩子,听到这些未免晦涩,俱都抛开不言了。`com伯醇见祖父已走,才想起问宛春:“囡囡的脚好了吗?”
宛春道:“来时才听过医嘱,倒是无甚大碍,只叫我不要多走动,过上几日就好了。”
“嗯,上海医生得话还是值得信赖的。”毕竟号称国际都市,医疗水平也比别处达可靠地多,既然医生说无事,伯醇总算可以安心。他今日是难得空闲,吃过饭同宛春季元说不上几句,就要回房忙自己的事情去。
宛春想起他要开办学校的事,趁他未起身忙问道:“哥哥之前说的日文学堂当真开办起来了?”
“是,就在前两日才选了校址,原身是前朝的私塾,放在那里久无人问津,我便托人买下来,修整修整倒比现盖的建筑还强些。”
说到学堂,伯醇正有说不完的话,他想起宛春曾说过要当第一个学生的话,不觉又打趣她:“四妹妹问这个,是要来上学了吗?”
宛春亦是含笑:“自然是要去上学的,不过大哥在学费上是否要给我一个优惠呢?”
“哈哈……”伯醇抚掌大笑,深感于幼妹的伶俐,不由许她一言,“何必优惠,似四妹妹这般聪慧的学生,若当真要来,便是破格免费录取又何妨!”
“既如此,我在这里倒要先谢谢先生呢。”
他这般大方,宛春自然接受,当下就认了伯醇为老师。
季元坐在一侧,看她兄妹二人神神叨叨的样子,不觉只手扶额,长叹息一句:“一个大哥疯不够,四妹妹你却又来添乱子。`”他这几天可没少听人说起伯醇的闲话,好好地一个国务卿家大公子,现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得校,也不怕将来被抗日的人给砸咯。
伯醇笑而不言,起身拍拍季元的肩膀,摇摇头便走出去了。
只留了宛春和季元大眼瞪小眼。索性她二人也吃饱了,季元便道:“四妹妹不急着歇息吧?倘或不急,咱们去你屋里坐会子。”
宛春见状知道他是有话跟自己说了,无意识扫一眼胸前挂着的怀表,点点头道:“我在火车上睡得多了。这会子并不困,也有话要和三哥你说呢。”
“那正好。”季元起身来,替她拿开椅子,便和宛春一道回到厢房里。
秀儿瞧他兄妹并肩回来,想是有事要谈,就去添些茶水,送到宛春和季元面前。季元笑的谢过她,方同宛春说:“妹妹来时,我曾给上海那边去过电话,说到校花大赛的事。妹妹可还记得?”
怎能不记得?连母亲余氏都打趣过她呢,遂点头道:“记得倒是记得,不过我已耽搁这许多日,你们还没有拿定主意吗?”
季元道:“你不来,谁又能替了你呢。不过这几日旧京里的事情也实在是多,那抗日的风潮一波赛一波的起,政府忙着镇压都还来不及,似这等事倒不好拿到台面上说了。且喜这两日日本方面代表言语有些松动,人心总算安稳一二,再过几日等抗日风潮过去。校花大赛就该重新提上日程了。”
“那我也只好重在参与罢了。”宛春此时对于校花大赛已不似前番那般抗拒,且她心里自有另一番打算,不过这打算与她现在的心事相比,倒暂时不值得一提。`她摩挲几下怀表。看秀儿早已出去烧水去了,掂量四下无人,方同季元道,“哥哥可知,除了二姐姐,咱们前头还有一位三姐姐的事?”
季元嗯了一声。不提防她这会子问起来,蹙一蹙眉问道:“据闻是有一个三姐,在战乱时候走丢了,爸和妈他们一直都托人在找着。怎么,好端端地想起来问这个?”
宛春道:“我们这次去上海,倒是听了些关于三姐姐的事,或许三姐姐同她奶母就在上海也不一定。三哥可知,三姐姐的奶母叫什么?”
“叫什么……倒不清楚了。”季元深锁眉,仰想了片刻,又道,“那时候我年纪也小呢,都不记得三姐样貌了,爸和妈心里难过,也很少提及关于三姐奶母的事情,只说是丈夫死了,是妈救了她,她后来就一直跟在妈身边伺候了。”
“那,三姐姐是何时生的,三哥知道吗?”
“何时生的?”季元再度锁眉,印象中每逢立秋,母亲总要着人去买些贺礼来的,他见过几次,问了佣人都道不清楚,好像大哥和二姐说过,是母亲买来收藏者预备送给丢了的那个孩子的,“或者她是生在立秋吧?”
他只是大概的猜测,然而宛春听罢却不由心惊,她作为谢雅娴的时候,生日可不就是立秋那天?原来……原来她真是李叔云吗?她是李家的第三个女儿,李叔云?
“三哥……可还知,叔云她……我是说三姐姐她可有什么标识没有,譬如她眼角是否有颗痣?”
“有痣?这我就不知道了。三姐姐毕竟丢了这么多年,战争最乱的时候,连母亲都差点糟了难,何况她和她的奶母?唉,也就是爸妈爱子心切,总不愿相信叔云已经不在了,所以一次次的使人出去找。要我说,设若叔云同她奶母还在,凭着咱们李家那么响亮的名头,她们早该找回来了,如何多年不通音信?”
于这件事上,季元难得的理智冷静起来。
然而宛春却不能够这般理智,她已然又落下泪来,季元先时还说着话,半晌不听她言语,一低头不觉怔住,伸出手擦擦宛春的面颊纳罕道:“四妹妹如何哭了,可是我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