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的,我自然都愿意吃,再要点的话,我们吃不完又是一场浪费。”
容绍唐笑说几句,大方拿起筷子,将桌面上的菜一一试吃过了,便邀请其林可如:“不错,味道还算正宗,你也尝尝。还有这道八宝珍珠鸭,你不是极爱吃吗?味道当真好极了,足比得上瞻园。”话毕,就一手捋袖,一手夹了个鸭腿放到林可如面前盘子中。
林可如嘴上说着只怕油腻得很,然而面上却极是喜悦,低下头将鸭腿细细的剥了,慢慢吃将起来。
这间酒楼因地处仪凤门,往来旅客十分繁多,故而店里生意也十分红火。店家为着顾客的身份考虑,便将一楼的大厅用来接待散客,却在二楼靠左一边隔出许多雅间来,如今林可如和容绍唐坐的便是雅间中的一等座,临窗不说,屋里摆设也极为雅静。
她二人细嚼慢咽着,一面吃一面将各自的近况说了。
林可如试探打听着容绍唐对于玉兰山房的态度,听其借口军营事务繁多,往来不便不愿住在山房里,再想着自己一个电话便将容绍唐约了出来,不免有些微的得意。
即便李宛春做了六少奶奶又如何,容绍唐的心还是在她这边的。
这一顿饭少说也吃了一个时辰,容绍唐料想林可如没有车子,便让自己的车子送她回家,自己却要搭黄包车回军营。
林可如直说麻烦,便建议不如先送他回军营,再叫车子送自己回林家。
容绍唐想想,倒也说得过去,二人便结了账下楼来,容绍唐当先几步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请林可如坐了,自己方绕到另一旁也坐进车里去。
开车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口,一句不敢多言,一眼不敢多看,待他两个坐得稳了,才发动起车子转头要往下关开。
车头堪堪调过半截身,还没拐到大道上,那里容绍唐瞅着车外疾驰而过的一辆银色轿车,不由惊讶道:“那不是阿九的车子吗?”
司机闻言忙也看一眼开过去的车辆,片刻也点了点头:“的确是九小姐的车子,想是从上海回来了罢?”
这位九小姐可是容家了不得的风云人物,任是容绍唐厉害,在胞妹的面前也得忍让其三分的。
这会子既是看见她的车回来,左右晚上得回容家一趟,去跟她打个招呼。他的婚礼,阿九没赶得及参加,亦没见过新娘模样,那么还得带她去见一见宛春才是。
只是一想起玉兰山房那个城府深沉的四小姐,他就头疼得很,且阿九那性子也是个不饶人的,假如姑嫂两人再要起了摩擦……他越想越觉麻烦,索性都等到回家之后再思虑这些,故而到了军营以后,便好生嘱托司机送林可如回家去,自己自去办公司工作去了。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阿九同宛春的一场战火发生得竟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原来容家的九小姐容敏珠自幼就因父母双亡,而寄养在容国钧和徐夫人的膝下,又因她少时受惊身体不好的缘故,而颇得容国钧和徐夫人的宠溺,自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虽说她是个孤儿,可一来她的胞兄容绍唐的军权现在手里攥得紧紧的,二来容国钧的态度又摆在那里,由是容家阖府上下都不敢欺她,反是叫她一个不如意就给气得鸡飞狗跳。
尤其在容家娶了四位少奶奶之后,满府成天便如唱戏一般,今儿不是她气哭了,明儿就是她跳脚了,但再怎么样,横竖九小姐是不能受委屈的。万一委屈大了,再气坏身子谁赔得起呢?是以时日一久,除却二房的少奶奶徐梦洁尚且还能与容敏珠说说家常话,其余的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都宁愿躲着九小姐,也不愿在她面前露脸再惹出一场是非来。
众人不同她来往,容敏珠倒也乐得自在,每日里不是上学便是到她祖母那里玩耍。只是今年冬天太冷,她的身子又经不得寒,容国钧和徐氏都担心她会旧疾复发,遂拨了专车给她,送她去上海国际医院疗养身体,直到近日化冰立夏,方叫人去接她回来。
也是巧了,容敏珠甫回来,就遇着几位少奶奶坐在祖母房中开茶话会一般的聊天闲话,闻听佣人来说九小姐回府了,直把满座的四位少奶奶吓得不轻。
尤其方红英,她初来时因为出身寻常的缘故,对于容家的少爷小姐都加倍陪着小心,很有些讨好的意味。顶头的几位兄长和嫂嫂,倒都是好对付的,三小姐容敏琪因为嫁出门,也不常在家中居住,唯有这位九小姐,看着年纪小,一张嘴巴委实厉害得很,她不过是好意夸她的身量苗条,就愣是让她抓住由头,大肆追究一番,当即就让她在众宾客跟前儿大失颜面,几乎是气哭着跑开的。自此,她同九小姐容敏珠之间可谓是结下了梁子。
但梁子结的再大又如何,容九在容家的地位比之容家任何一个子弟都要高出许多,便是她自己的丈夫容绍晋也在背着人的时候偷偷对她言,能不得罪九小姐就不要得罪九小姐,有什么委屈自己受着便是了。
难得今年容九愿意去上海静养,府里才算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而今,这好日子是要到头了吗?
方红英心里不住忐忑,夹目示意她对面的四嫂章含兰,共同起身要走。
章含兰何尝不怕九小姐天不管地不管的脾性?但是仆人既已通知到了这里,这会子她们要走,不是给容九难堪吗?由是对方红英的眼色她视而不见,只是含笑同她一侧的二嫂徐梦洁说着话。
方红英瞧她没有动静,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