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点一点头道:“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衣服都来不及换呢。”
容敏珠皱一皱眉,看宛春的样子倒像是个不知情的,自己来时一肚子的话倒不知要从何说起了。思量着容绍唐这一去,来回一趟少说也得两三个钟头,横竖她也睡不着,就将宛春的手一牵道:“走,我们两个屋里说话去。”说着,也不叫人跟来,就同宛春上了楼去。
宛春简单将屋子里收拾一番,请敏珠在房中坐了,一面给她倒了茶,一面笑道:“小东西,你又来折磨人吗?大半夜的不在你的房中睡觉,来找我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呢?”
容敏珠冷哼了一声,茶水也不曾喝一口,便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没见到刚才是谁来将六哥叫走的吗?方红英那个人,能找着六哥帮忙的地方,除了与林家那位小姐有关的事,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来。你来我们容家也有两个月了,就没有听过六哥同那位林小姐的旧事吗,如何至今还是这点子能耐?你自己的夫婿,岂能让别人说叫走就叫走了?”
她一连串说个不停,几乎没有宛春插嘴的余地。
宛春听到此处,才知刚才瞧着眼熟的那个背影居然是方红英,又听敏珠嘴里左一句林小姐,右一句林小姐的,想来方红英所来正是为林可如一事。只是,林可如怎么了,需要方红英特意过来将容绍唐叫走?
她十分疑惑的问了,容敏珠一听,真是气也气不得,笑也笑不得:“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理会林可如的情况吗?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现放着那么多车子不用,非要用六哥的车子送她去医院。而且,她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在你们你们这个时候生起病来,岂不让人生疑她的动机?”
“我们这时候?我们这时候怎么了?”宛春越发糊涂起来,她和容绍唐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这外头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找进来,几乎一夜都没个安宁时候。这会子同她讲这些弯弯绕,她又岂能明白的清楚,“或者那林小姐是真的生病了呢?”
对于容绍唐与林可如之间的感情,她多少也曾有过耳闻,意中人生病,容绍唐跑去出一份力,于她看来并无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倒是敏珠,何苦在这事上大发脾气呢?
宛春实在是不解,她尚且不知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在敏珠眼中,已将她当做自己的朋友珍重待之,这会子眼见好朋友要落尽别人的陷阱里,她自然要为宛春打抱不平了。只是,她抱不平的力气用错了地方,宛春与容绍唐之间因无感情可言,故此,宛春对于容绍唐的离开亦没有什么难堪的感受。相反的,因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曾大松了一口气,毕竟有容绍唐在的时候,她总不能恣意舒坦的。
敏珠道理讲了一大堆,说是苦口婆心也不为过,宛春一面听,一面困得眼皮子发倦,无奈只得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头抵过去低低应声道:“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不困么?想来今夜你六哥也不会回来了,那么你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同我一道睡吧。”
“这会子你还睡得着吗?”容敏珠无来由气至极处,眼看宛春当真沉沉欲睡,又不免失笑起来,“我真是对牛弹琴了。罢了,睡吧睡吧,天大的事情如今也只好醒了再说了。”
她亦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眼瞅宛春都不担心,自己再要说下去,倒显得自己杞人忧天了。索性将纱巾一扯,就着宛春的肩膀,就在她隔壁躺了下来。
姑嫂二人一个是心无牵扯,一个是事不关己,俱都睡得酣甜。次日醒来,果不出容绍晋所料,满府上下都传言起半夜容绍唐送林可如去医院的闲话来。
容敏珠情知空穴不来风,又知传言来的可疑,苦于无证据,竟不好拿人是问,只是冷着脸呵责了几个俱在一处嚼舌根的婆子小媳妇,方回自个儿房中洗漱一回,才去徐氏那里请安问好。
宛春业已早早到了徐氏那里,正同她的四嫂章含兰说着话,章含兰此人出身书香世家,脾气素来谦和,学识亦丰盛,二人言谈之间都有惺惺相惜之感。容敏珠到时宛春竟一时没有察觉,还是徐梦洁问了一声,才回过神与敏珠打起招呼。
一时屋子里众人各分主次坐了,方红英为着昨夜的事情睡得最迟,是以今日也起得最晚,到的时候自己的座位已经被旁人坐了。那个旁人不是别人,恰是宛春。
原来她一直住在山房,几乎从未参加过晨昏定省,并不知这房中座位亦有讲究,只看着末位无人,就委身坐下来。
方红英一见此状,少不得要排揎两句:“往常没有六少奶奶在的时候,我尚且有个位子,如今来了位六少奶奶,我竟是无立足之地了。”
宛春原见着她的时候,顾及自己身份在她之后,已经站起了身,这会子一听她言语,情知自己坐错了位子,忙往侧里让出一步,微笑着示意她坐下道:“我不知这是五嫂的位置,贸然就坐了,还请五嫂海涵。”
方红英鼻腔里冷哼一声,也不同她谦让,遂在那椅子上坐下道:“你不知的位置多了去了,倒不止坐了我一个人的位子这么简单。不过你既是能让出来,足见你还是个聪明人。”
她一开口便尽是话里有话,容敏珠自昨晚就忍耐了许久,这会子瞧她进门就要找茬儿,直把心里头的一股火勾动起来,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便向宛春道:“六嫂,这边坐吧,那里的确不是你该坐的位置,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