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做的急,走的也急,翌日下午就在姜许那里报上了名,坐当夜的火车赶往河南郑州,随的是南京军区汤从渠的二十军团。汤从渠乃是此次行动的第一战区副总司令官,亦是容家军里除却季宗壬之后,容绍唐最得力的干将,老家原就在河南荥阳,此次让他带兵,大抵也是考虑他在河南熟门熟路的缘故。
宛春坐在火车上,听着姜许一一同她说着随军的各项事宜,俱都笔笔记在本子上。因为她的资历还不够独当一面,由是此次出来,只能以助手和护士的身份,协助姜许做事。只是这一路只是防守,没有进攻,是以并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她们预防的也不过是行军途中有人生病罢了。
宛春无事时也曾出去走动过一两次,她有心要去打探这一次行军的企图,叵耐以她的能耐,接触到的都是虾兵蟹将之流,只懂听从上头命令做事,并不知具体的内情。是以她每一次的打探,都以失败而告终。
历经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二十军团终于赶到了河南商丘,再要不了几日就能到达目的地郑州了。到了河南,便算是到了容家势力的最北端。打河南往北数起,黑龙江、山东、吉林、辽宁、河北、山西、陕西、青海、甘肃九省并内蒙古、新疆十八区,就都是张家军的地盘了。
因是临近开春,冰雪消融,路面泥泞不好行军,故此大军便在商丘停驻下来,歇歇脚,过了明儿再走。
二十军团虽不是容家的主力军团,但少说也有一千多号人,一千多人不说行动了,哪怕是跺一跺脚,在商丘当地人眼中也是了不得的事情。纵然汤从渠一到商丘,就下了各项禁令,不许官兵扰民,但禁不住兵蛋子们闲极无聊,就偷摸的到村子里打秋风寻野味。把汤从渠气歪了鼻子,便将那十来个小兵蛋子拴在树桩上,当着商丘父老的面,好一顿鞭笞,终是将部队风气整治下来。
宛春给兵蛋子们拿药的时候,亦是好气又好笑,她的眉眼俱都弯弯的如同新出的柳叶一般鲜活,额上的胭脂痣也因为她的嗔笑,而更加艳丽起来。小兵蛋子们被鞭笞的疼痛,在看见美人儿的笑容之后,仿佛都治愈一般,再喊不出半句疼字来,甚至于在宛春想要亲自动手为他们擦药的时候,吓得忙都拿上药跑出帐篷去了。
宛春笑向小护士佳颖说道:“这些小孩子怕什么呢,我又不是汤司令,难不成还能再打他们一回?”
佳颖笑道:“他们哪里是怕,他们是害臊呢。这年纪的毛头小伙子,见着姑娘家没有不脸红的,更何况你生的这么好,他们就更不好意思在你面前上药了。那些鞭笞的伤都在屁股上,愣个大的人,哪里好意思说脱裤子就脱裤子?”
宛春无奈摇一摇头:“都说医者父母心,我拿他们可都是当病人看待的。”
佳颖微微地笑,转过头看见宛春额上的刘海儿已经快要盖住了眼睛,不觉道:“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头发剪还是不剪呢?”
她不说宛春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情,摸一摸头发,很有些舍不得的意味:“才剪过一回,我心里就已十分的舍不得了,再剪可就没了。”
佳颖道:“没想到你这么个洋气的人儿,骨子里的思想还那么传统呢。如今可不时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的道理,没看见南京城大街小巷的小姐太太都剪了西式的发型吗?咱们女子在外随军,穿衣吃饭已是不易,再要洗头洗脸就更麻烦了,还不如剪了去,干净又利索。”
宛春让她说动起来,想了想,终是狠下心道:“那好吧,剪就剪,不过你可要给我剪个当下最时髦的发型呀。”
佳颖听说她做下了决定,未免她再反悔,赶紧将随身带着的行李包拿出来,取出剪刀笑道:“放心,我这双手拿得动手术刀,也拿得动理发刀,保准给你剪得漂亮又别致呢。”说着,就拉宛春去洗了头发,又给她面前围上了毛巾,操动着手术刀在她的发上翻飞着,过了一个时辰,将毛巾拿下为宛春掸一掸碎头屑,笑道,“好了,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去。”
宛春忙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面小圆镜子来,前后照了两照,瞧着佳颖将她的一头秀发尽皆剪去,只留了齐耳的短发,额前的刘海儿也经她的巧手雕琢后,变成了斜刘海儿,弯弯扣在耳朵后,正露出一张俏丽的容颜,和额上嫣红的血痣。整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几乎连她自己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宛春心内欢喜于自己的新造型,再三的同佳颖说了感谢。以往她的血痣遮盖的严实,倒还显不出她的特别之处,从剪过短发之后,部队里的小兵蛋子们几乎都知道了随军的医生里有个极貌美的医生,额上有颗红痣,见之忘俗。
姜许初初听到人传言,正恐那些小兵蛋子们会来骚扰宛春,故而回去之后就不再让宛春出面抓药看病了,而是专一在帐子里抄写行军记录和病程药理。
这日天晴,按照行军日程,该当拔营赶往郑州的,不想南京方面却突然在此时发来电报,说是东北生变一事已定,是以汤从渠切莫轻举妄动,只在商丘静待指令。汤从渠果不敢动,全军便又驻扎下来,宛春好奇的出门探视一回,忙回来问这日天晴,按照行军日程,该当拔营赶往郑州的,不想南京方面却突然在此时发来电报,说是东北生变一事已定,是以汤从渠切莫轻举妄动,只在商丘静待指令。汤从渠果不敢动,全军便又驻扎下来,宛春好奇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