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张景侗冷哼一声,只为着他追杀容绍唐的时候几乎误伤了宛春,李季元便已多日不曾理会过他了,任他连下三道口令,李季元俱都置之不理,摆明了要逼他收回追击容绍唐部的命令,何曾顾及丁点的兄弟友情?
只恨眼下他还要依仗李家的兵马,一时竟不能与季元撕破脸,既是容家来了两个集团军,他便顺坡下驴,对郭奇志道:“把追击的人马撤回沈阳城,不日北上哈尔滨,同我大哥汇合了再说。”
“北上哈尔滨?这……这少帅你想清楚了吗?”郭奇志张口结舌,不是才改的旗易的帜,怎地眨眼间张景祖和张景侗便又兄友弟恭起来?
张景侗却是点头道:“我自然想得清楚,原本叛出大哥旗下,就是为了打走日本人,如今日本人既是往北溃逃了,我们自当往北去,只是北边如今由我大哥把手,若要剿寇,还须得做通我大哥的思想工作才是。”
郭奇志闻言,大大的摇头:“少帅呀,当初张总统如能听得进你的话,愿意袭剿日本军的话,咱们如今也就不必改旗易帜了。他当初既是听不见,难道现今就听得进去了吗?”
张景侗道:“昨日是昨日,明日是明日,昨日不可能答应的事,或许想过了今日,明日就可答应了。不论如何,咱们都得试一试。”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张家军四分五裂,更何况他又得罪了容绍唐,依照容家军的厉害,像是不会善罢甘休,早些同大哥汇合,把分散的人马再聚齐一处,对于容家来说,亦是一种震慑,以免他们轻举妄动。
郭奇志见他心意已决,颇有些恼火和愤恨,想不到自己多日辛劳,竟要为他人做嫁衣裳,遂冷着脸连声告辞都没说,就甩手出门而去。
因张景侗撤回追击容绍唐的人马,李季元还当是自己的“抗旨不遵”起了效果,以为张景侗到底还是给了自己几分情面,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便与张景侗重归于好,二人携手共商北上大事,仿佛之前的冷战都是一场空一般。
且说容家那边,从营口足足行了小半月的路程,才赶到承德与汤从渠部汇合。汤从渠自白博喜来信中,已经知道了容绍唐受伤的消息,待得他们那边人马一停,忙叫上军医赶上去再为容绍唐诊治一番。
宛春恰也跟着一块回来,见到来人是姜许和佳颖她们,心中着实欢喜。
姜许那边还好,问过她的近况,又瞧她没有受伤,便专心去为容绍唐诊治去了。倒是佳颖围着宛春左一圈右一圈的打量,又抱着她笑道:“多日不见你,真怕你会出什么意外,还好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瞧着你身子胖了一些,气色也比往日好些了。”
宛春笑了起来,回抱住她道:“你也比我走的时候胖了好些,这如今部队里的伙食是越发好了吗?”
“啐,就会打趣人家。”佳颖皱一皱鼻头,假意生气起来。她的身子原就比宛春丰腴,平日里最听不得胖字,宛春这么说她,她倒真怕自己又胖了。
宛春见她闹起小情绪,不觉含笑抱住她的胳膊晃一晃道:“好啦,好啦,我同你开玩笑呢,你就别生气了。咱们两个许久不见,难道我才回来你就要一直板着脸不理我吗?”
“谁板着脸啦,我岂不知你是开玩笑?瞧你把我说的那么小气。”
佳颖重又喜笑开颜,亦是挽住宛春的胳膊笑道:“我吓唬你呢。你快来,你走这许多日,我正有好多话要问你呢。”遂连扯带拽的,把宛春拉回落脚的民房中,关上门来嘀嘀咕咕说些女儿家的心里话。
她因从旁人口中听到传言容绍唐有个随军夫人的事,便问宛春道:“那位随军夫人就是你吧?”
宛春轻咬着唇,含羞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佳颖一蹙眉,推搡她一把道:“还真是你呀。我的天哪,我就知道你赶着去沈阳是为了容少司令……”她说到这里,不觉住口,往外头瞅一瞅,见无人方又道,“怪不得有几回姜主任跑来问我可曾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我都佯装不知,看他那样子,倒是不甚喜欢你同少司令在一起呢。”
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同她的夫婿在一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呀。
宛春直觉佳颖是多想了,便笑道:“姜医生大抵是担心我在那边有什么意外吧,倒不见得是不喜欢我和绍唐在一起。”
“唉,你说是就是吧。绍唐,绍唐……这才几日呢,你都可以直呼司令名姓了。”佳颖口气里有微微的歆羡,转过头来,又向宛春嬉笑道,“不过咱们两个是好朋友,你与少司令当真成就一段佳缘的话,我是不是该与有荣焉?”
“唉,你说有便有吧。”
宛春学着佳颖的样子,笑回答她。
佳颖禁不住噗嗤笑出声,附在宛春耳畔嘀嘀咕咕不知问了她些什么话,直把宛春问得满面羞红,推开她道:“胡说些什么呢?女儿家,嘴上全然没个把门的,羞不羞人?”忙就作势装作整理衣物的样子走开了。
佳颖知她是个薄面皮的人,不好细问她与容绍唐之间的交往,遂也就一笑置之了。
容绍唐的伤势经老军医和宛春救治以后,再兼之连日来的调养,已经好了泰半,姜许亲身上阵,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另换了副膏药,重新包扎一遍伤口。未免天热,汗水会引发纱布里头伤口感染,便嘱托容绍唐这几日务必不要碰水,亦不要穿太多衣物。
容绍唐俱都答应下来,听到姜许要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