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瞧她又发小孩子脾气,倒也不恼,只是上前抱住她笑道:“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行不行?我也知我骗你是我的不对,可是当初我要说了实话,只怕你未必同意我走呢。”
“谁说我会不同意来着?”敏珠一入她的怀抱,立时倍感委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不通世故的人?你要学医,我可曾阻止过你?只是随军路远且艰险,你不同我说,可知我在家中多么担惊受怕,日夜寝食难安?”
宛春听闻,鼻头一酸,不觉盈泪浅笑道:“是我难为了你,你要我怎么赔偿你都好,以后我再要去哪里,必会同你说清楚的。”
“这才是做人家嫂嫂该说的话呢。”
敏珠吸一吸鼻头,从她怀中站起身来,围着宛春来回绕两圈道:“不过说也奇怪,你去随军,该瘦一些才是,怎地却比走之前还要胖一些,气色还要好些呢?
宛春道:“以往我总是呆在屋子里,不爱走动,是以身子一惫懒下去。随军这些日子里,又是走又是跑的,竟把体魄锻炼好了,所以你才见我有了些好气色。”她说罢,看看敏珠,倒与走的时候一般无二的模样,就挽住敏珠的胳膊,姑嫂两人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道,“我还没有问你,你这段时日在家中过得如何?一仁他还常来吗?你们两个有没有闹别扭呢?”
敏珠道:“你不是瞧见了吗?我还是老样子,反正死不掉的,那边的人也奈何不得我,一仁倒也来,不过最近他的课业繁忙,只在周日过来,周六是见不到他人的。”
“一周一见,也算不得辛苦。”
宛春笑趣敏珠一回,待入房中,看家中陈设一如既往,遂问敏珠:“我走的这段时日,有没有人来找我呢?”
敏珠道:“才要同你说呢,你走后没几日,你原先的丫头秀儿曾来找过你五六回,回回都叫我打发了,可我看她的样子,实在是有着急的事情,便许她只待你一回来,就即刻告诉她来见你。还有祖母她老人家五月里斋戒的时候,曾于上山途中路过这里,问起你我便说你去看望秀儿了,她也就没多问。至于旁个如大嫂她们,见你不在,也就没在山房久留,稍坐了坐便都回老宅去了。”
容老夫人和大少奶奶她们还好说,想来也无甚要紧事,只是提到秀儿,宛春陡然想起自己吩咐秀儿去打探的事情,忙对敏珠道:“我现在就去找秀儿去。”说罢,急急吩咐山房的人备车,就要下山去见秀儿。
敏珠瞧她风尘仆仆回来,说不上两句话就要走,忙追上去道:“急什么呢,好歹多歇一会子呀。”
宛春连连的摆手,事关她的二姐,她如何能坐得住。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还不知二姐姐那里是何情形呢,虽说前番有季元去信到旧京,着人告知姑父姑母前去照看,但在她来说还是十分的不安。
秀儿和李桧成婚后住的地方,乃是宛春一手置办,自然熟悉方向,一个多时辰后,车子便在一栋小楼前停下了。宛春等不得司机来开门,就先行下车去敲门道:“秀儿,秀儿,李桧,我回来了。”
秀儿和李桧这些日子正急的团团转,她们几次三番跑回玉兰山房,都没看到宛春的身影,又两度去到上海,仍是不曾见到仲清的面。李岚藻那里秀儿亦是过去了一趟,欲想请她前往镇守使署一探究竟。孰料李岚藻去了,只看到了仲清的孩子铭伟被奶妈抱着在院子里玩耍,却并未见到仲清本人,得到的理由同秀儿一样,都说仲清在疗养期间,不见外客。
这不得不让人起疑,秀儿原还要再北上去找余氏说个清楚,这会子冷不丁听到有人敲门,似乎是宛春的说话声,她忙从屋子里急急跑出来,打开门果然见得是宛春,欣喜地几乎不知怎样才好,捧着宛春的手直说:“我的四小姐,你怎么才回来?”
宛春顾不得多言,忙就问她:“我听阿九说你去山上找过我几回,可是为了二姐姐的事情?你们夫妻去上海可曾见到二姐姐了,她如今怎么样了?”
秀儿便道:“我和李桧去上海两回都没见到二小姐,倒是咱们姑奶奶去的时候见到谭家小少爷了,听小少爷的奶妈说,二小姐病着,一直都在静心疗养中,寻常不见客,就连小少爷无事时候也不许到二小姐身边扰她清静呢。”
这却奇怪,二姐姐不见别人犹可,为何连孩子都不见了?
宛春大感困惑,就同秀儿说道:“我才回来,今儿是赶不及去上海了,到明儿我再来找你一起去,我不信连我去二姐姐都不肯见我一面吗?”
秀儿道:“四小姐能去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六爷那边同意吗?”
“他他想来是会同意的吧。”宛春迟疑点着头,如今她与容绍唐的关系正如破冰之水,日渐升温,她要去上海看望姐姐,容绍唐没有理由不许她去。再者,容绍唐如今还在徐州没回来呢,又哪里知道她的行踪?
宛春思虑罢,深觉还是早早去见一回仲清才是,便在傍晚回山上的时候,就着人收拾东西,再给铭伟备些见面礼。敏珠听见动静,忙跑过来问她:“你又要去哪里?这一回去多久?”
宛春便将要去上海的话说了,又道:“指不定多久,或者三五日,或者十多日,总要我姐姐好一些了,我才能安心回来。”
敏珠摇一摇头:“不行,不行,不是我要拦着你不让你去看你姐姐,而是到这个月底正是祖父的七十大寿,上一回大嫂来也是为了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