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笑道:“敬你抱得如花美眷,方不负似水流年!”
他的话半明半暗,范兰庭却听得有些了然。他自昨日回去之后,就听闻李家有意要在军营中为四小姐重觅一个可心儿的夫婿,还听闻挑选的人就在他们这些傧相之间。他初时觉得荒谬,可细想之下,倒也不无可能。
今日李桧登门请他,越发证实了那个传言,倒让他一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诚然李家的四小姐不论出身和容貌都是可为妻子的最佳人选,无奈她前一次的婚姻太过厉害,厉害到饶是他自负过人,也不得不叹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同容家六少爷相提并论?万一李家的那位小姐嫁过来,他倒是要怎样对待她才好?
由是季元的话音一落,范兰庭心中的波澜竟越发滔天起来,正待要婉拒了他,忽的瞧着隔着荷花池,一个着狐裘大衣的妙龄女子,款步地走在长廊上,旁边随侍着两个穿着绣花大袄的小丫头各捧了一匹绸缎。她歪着头不知说些什么,听得两个小丫头俱都掩口轻笑,笑声吱吱,仿佛当真传到他耳中来。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季元的婚礼上是见过那个女子的,只是她那时领着一群人来去匆匆,且他又忙着为季元张罗,倒没有留神打听她叫什么。这会子看她形态,又看她出行的阵仗,能在李家这般出入自由的,想来就是那位四小姐了吧?
范兰庭惦念着昨日的惊鸿一瞥,欲要婉拒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去了,重新带起了笑,同季元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