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盯得人几乎无处遁形。
宛春让他看得老大不自在,只得点点头道:“那就去瞧瞧吧。”
容绍唐微微笑起,吩咐人去将汽车开来,却把汽车夫赶了下去道:“不用你跟着了。”说罢,替宛春打开车门,请她坐到副驾驶上去。
宛春望一望汽车夫,又转回头望一望他。
容绍唐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笑道:“放心,我开车的技术总归要比我打仗的技术好。”
一句话倒把宛春紧绷的面孔松缓了下来,她默不作声的坐上车,容绍唐也从另一边坐了上来,驱车赶往台儿庄古城。
好在味居酒楼离古城所去不远,驱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达了目的地。
古城肇始于秦汉,发展于宋唐,却繁荣于明清两朝。
宛春和容绍唐远远便看见了古城质朴厚重的灰色城墙,容绍唐遂将车在桥头停下来,同宛春道:“过了这座桥便是古城了,不如我们徒步当车,走过去吧。”
他实在是珍视与宛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宛春抬头远望一回,见那拱桥横跨在河上,河岸两侧的垂柳草木经春风一吹,俱都伸出芽儿来,观之十分悦目。
她一时欣然,便应了容绍唐的主意,二人将车子靠边停放妥当,俱都下车来,齐齐迈上拱桥。
容绍唐侧目看她容颜温婉,难得如此和悦,便趁机向宛春当起了解说员道:“历史上的台儿庄便是一座名城,据县志记载,其当南北孔道,商贾迤逦,一河渔火,十里歌声,村镇之大,甲于一邑,被前朝高宗皇帝赐为天下第一庄,由是声名更盛。”
宛春闻之微微颔首,她被春色迷惑,心情正是愉悦的时候,听罢容绍唐解说,不觉问他道:“你不是说头一次到这里来吗?为何却对这里如此了解?”
容绍唐一笑,遥指来时的路道:“那里就是徐州,离这儿不过咫尺之遥,却自来对立,我岂敢不了解?”
宛春一怔,方记起徐州与枣庄可是分属两个阵营,来时她甚至听说,在南北对立最严峻的时刻,哪怕在徐州与枣庄的交界的地方,两户比邻而居的人家也是决不允许互通音信的,更别说男女通婚了。
而今南北两地的关系虽不似以往那般紧张,可经年累积下来的传统,岂是说改就改的了的?时至如今,徐州与枣庄通婚的人家依然是少之又少。
不说徐州与枣庄,哪怕是旧京与南京,两地通婚难道就有好下场了吗?她与容绍唐不还是以离婚结了尾?
她莫名地黯然下来,容绍唐瞧她笑容浅淡许多,正不知所为何事,眼看城门临近,忙道:“咱们进去看看。”说着,下意识就拉住了宛春的手。
宛春猛地打个激灵,正待要松开,却听容绍唐柔声道:“今日大抵逢集市开张,往来的人很多,我唯有牵住你才可放心。”
放心?放心什么?放心她……不会被人流冲散吗?
宛春轻轻咬唇,看着容绍唐高挺的背影,最终还是任由他牵着自己漫步向城里走去。
诚如容绍唐所言,他对于枣庄的历史及地图早已熟记的滚瓜烂熟,每一座庙宇的构建,每一座宫殿的历史,他都能娓娓道来。
宛春一面听着免费的讲解,一面仔细的看着那些庙宇,文昌阁、妈祖庙、泰山娘娘庙,甚而还有外来的天主教堂。各种庙宇之间的建筑风格大不相同,彼此林立,错杂其间,真个极具特色。
他们在庙宇间穿行了一圈,容绍唐恐她走得累了,半途还请她到茶馆中歇了会子。
或许是经久不曾见面,亦或许是时间冲淡了一切,宛春这回再度面对容绍唐的时候,全然不似前些时候那般咄咄逼人横眉冷对,对于他的话,不时也简短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竟在不知不觉间勾动得容绍唐越发兴起,直欲要在古城中一直这么游荡下去才好。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看罢了各色庙宇,宛春打量着怀表上的时针,竟到了五点钟,春日天长,她居然在不经意间就与容绍唐独处了半日时光。
落日的余晖,从拱桥的孔洞中穿行而过,亦从她的面颊上掠过,云彩晚霞仿佛掉了色,直掉到她的脸上去,红粉交错,美的惊人。
容绍唐强忍住要拉她入怀的冲动,体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要不要回酒楼去?”
宛春点一点头,这正是她所要说的,李承续还在酒楼里了,她出来半日,还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了。李达虽然人可靠,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只怕在照应一事上忙不过来的。
由是两个人沿着拱桥走回去上了车,照旧是容绍唐当司机。
他见宛春只管盯着他手中的方向盘看,心念一闪,忽问宛春道:“你会不会开车?”
宛春摇摇头道:“我不会,原先三哥要教我,可是母亲不许我们两个冒险,是以也就没再学了。”
容绍唐道:“开车又不是开枪,没有那么危险的,我想要是有机会,倒可以教一教你,只是不知你是否会给我这个机会?”
他小心而谨慎的试探着宛春,宛春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轻轻耸动,过了半晌,就在容绍唐以为自己又唐突了佳人的时候,却忽闻宛春道:“你的事情那么多,只怕也没有时间教我。”
“怎么会?再忙,这点子功夫难道还不能为你省得?”
容绍唐真个要雀跃起来,他没料到宛春会答应,一时又生一念,便一动手,立时将车子沿着路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