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听她说起麒麟,想着那小家伙真个人如其名,分外聪明,才四个月大,你同他说话,他便知道对着你微笑了,便也笑道:“大哥和大嫂的生活真是让人艳羡,你每日里巴巴的去看人家的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若是你生了孩子,照你和三哥的样貌,必也不会比麒麟差的。.ranen`”
周湘不想她说着话的功夫就打趣起了自己,禁不住笑啐她一口道:“呸,这也是你做小姑子该说的话吗?真是该打。”
宛春笑道:“我这个小姑子盼着能得个小侄子,难道也有错了?你同三哥结婚也有小半年了,难道你就不想要个孩子吗?”
周湘噗嗤笑了一声,点一点宛春的额头:“你呀,真是惯会操心别人。你也说了,我同你三哥才刚结婚半年,哪里就急着要生孩子了?且生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他不在家里,可叫我怎么生去?我又不是那母鸡,说下蛋就下蛋了。”
“咯咯……”宛春让她说的笑弯了腰,禁不住揉着肚子道,“你这个浑丫头,什么样的话你都敢说出口,若叫母亲听见,定要批评你口不择言呢。”
“阿弥陀佛,好在你不是母亲,也好在母亲她听不见咱们两个说话。”
周湘笑着合拢了手,看宛春还在那里笑个不停,不觉问她道:“你这屋里头如今就住你一个人?秀儿哪里去了?”
宛春揉一揉笑酸了的面颊,道:“秀儿嫁出了门,就是人家的人了,哪里还能够天天同我住在一起,我叫母亲给她和李桧另拨了一间屋子住下了。(我又不是没有手脚的,早晚生活尚且还能自理,她只需白日里来就够了,若是哪天秀儿忙不过来的话,母亲房中的碧玺也时常过来帮我打理一二。”
周湘闻说,遂道:“那倒不妥当,母亲身边去了一个芳菲姐,就如同去了左膀右臂,再去一个碧玺,哪里能够照应的过来?倒不如咱们两个搭伴,把我们院子里的萍绿也叫过来,平常我去上学,她一个人在屋子里也寂寞的好,到你这惊鸿园来,正好可以同你做个伴儿。”
宛春想着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谁知道季元几时回来呢?总不好叫他回来就对着一个空屋子吧。
周湘便道:“我也托人打听了,说是北边战事吃紧,只怕还有月余的功夫才能回来。”
宛春皱皱眉,她是去过战场随过军的人,深知战争的血腥和可怕,亦深知穷兵之勇,不宜久战,季元的部队乃是去打前锋的,怎地打了数月之久还没有消息?
她微微困顿地问周湘道:“近来可曾接到三哥的来信?”
周湘摇一摇头:“家中许久没有北边来的信了,上一回来信还是二月初的时候。”
而今已到四月底,怎会全无消息呢?
宛春道:“大哥常在外头走动,不如明儿一早问问大哥罢?”
周湘亦正有此意,是以二人一大早就去到凝辉园,恰遇着伯醇要出门,望见她们姑嫂两个,当即站住脚笑点头道:“三妹,四妹,你们怎么这么早救过来了?曼之她还没起呢。”
周湘也笑同他打了声招呼,道:“大哥是要出门去吗?巧的很,有件事情要托付大哥出门打听打听,不知大哥可否答应?”
伯醇笑道:“三妹尽管说来。”
周湘于是将要他打听季元消息的话说了,伯醇理着衣袖的手轻顿,缓缓放下去道:“这是多早晚的事?”
周湘道:“自二月初到现在,足有两个多月了。”
伯醇不经意蹙眉:“两个月家中就一点的消息也收不到吗?总统府那边呢,可曾去打探过了?”
宛春摇头道:“还不曾去,原想着不过是些留在东北的日寇残兵,算不得什么,岂知三哥这一走便是数月。我们还以为大哥能知晓些消息,不想大哥竟也不知道。”
伯醇道:“我这些日子忙于杂务,又逢着曼之生孩子,须得分神照应她们母子,倒一时没有顾得上季元。你们的话我记住了,待我今日出去便打听个清楚再给你们回话。”
说着,将帽子一扣,便出了门去。
宛春和周湘不知他将会怎样的打听,唯有在家中静心等候他的回音。
周湘自那日说过话以后,当真把萍绿带着,一同住到了宛春的惊鸿园。平常她去上课,宛春便带着萍绿和秀儿在家偕同娜琳打点家务事,闲暇时候除却照应曼之和麒麟,她便在房中仔细研读曼之托人从德国给她捎带回来的医书。
其实此前周湘曾出过一计,叫她再以邓宛儿之名,照旧还回到医学院上课去。
可是宛春因为与容绍唐离婚的事,对于邓宛儿之名再不能等闲视之,且她念及家中母亲和祖父都已上了年纪,恐府中人照应不全,故此谢绝了周湘的好意,只安心的在府中住下。
初五立夏,旧京有“立夏尝三鲜”的风俗,是以这日宛春一早便吩咐出去采买些菜肴来,要预备做地三鲜、树三鲜和水三鲜。
树三鲜在旧京风俗里,指的是樱桃、青梅和杏子,这些都是时令水果,且立夏吃樱桃,正讨个红红火火的好彩头。
家下人按照她说的都去采买来了,适逢周末,学校也放假,周湘在家中一面给曼之带孩子,一面同宛春道:“大哥那边有没有回话?”
宛春数着日子也过去了五六日,便道:“昨儿碰见大哥,他还不曾说什么,或许还没有消息吧。”
曼之听她两姐妹说的蹊跷,忙问宛春:“你要找你大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