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的当真吗?张五爷他真的回府了?”周湘急急的追问。
曼之点点头道:“我的确见到了景侗,要不然今日我再回去问一问他?”
“不,”周湘极快的摆一摆手,“大嫂,还是我自己去问五爷吧。”
若不然她心里总归是安宁不下来。
宛春见状,忙也道:“我同你一起去。”
周湘想起她和景侗的过往,倒有些不放心道:“没事的,我去就可以了,你在家等我的消息。”
说罢,她便回房换了一件得体的衣衫,同萍绿两个出了门坐上家中汽车,径自往总统府去了。
宛春留在静安官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两日或许是惦记着季元,她总也睡不安稳,精神上也不大安好,偏偏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伯醇的回话,眼下既是有另一条出路,她只得耐着性子等周湘回来。
谁知周湘晌午出门,直至夜幕降临才回家里来,同宛春两下里一见面,不等宛春问,便急急道:“虽没有好消息,却也不是坏消息,我问过张五爷了,他是后援军,接到前线求援电报之后,就赶赴哈尔滨去了,同季元碰过面并肩打退了哈尔滨的日寇之后,因锦州还在日军囊中,季元带着野战军旋即赶往锦州驰援去了,或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
“是吗?”宛春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为周湘的话而消散,叵耐碍着周湘是新媳妇,不好再说丧气话,给她多添恐慌,便也借机劝周湘道,“既如此的话,那咱们就多等两日罢。你别看我三哥平日里淘气得很,可说到打仗,他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我知道。”
周湘笑了一笑,晃一晃脖子道:“我今日在总统府足等了一下午,才等到张五爷,在车子坐了那么久,简直要累死了。不多同你说了,我要回去洗漱歇息了。”
她说着话,人就急匆匆的绕过宛春走开了,强做欢颜的面容在背过宛春的刹那,便骤然塌陷下来,眼角的泪滴也忍不住啪嗒落满了衣襟。
宛春侧眸凝视着她踉跄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了几分,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倏尔转过头,却直奔伯醇的凝辉园而去。
伯醇近来为了照看妻儿,晚饭常常是在家里吃的,宛春去时,他们的小食堂刚刚开火。
曼之一见她便笑道:“四妹妹这会子怎么来了?吃过饭了不曾,若是没吃的话,我叫人再给你添两个菜,你就在这里同我们一道吃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谢谢大嫂了。”宛春带着笑应和。
曼之不疑有他,起身将孩子交付给奶娘抱卧室里玩去,自个却带着杜鹃往小厨房去了。
伯醇才洗了手出来,见曼之去忙活的样子,笑向宛春道:“曼之平日里在家总嫌闷得很,难得你三不五时来陪她说话,她见着你比见着我还高兴。”
宛春一笑,没有作答,瞅着曼之不在,忙问伯醇道:“大哥,那日三嫂托你打听三哥的事情,你可都打听清楚了?”
“这个……”伯醇捏一捏手上的毛巾,一味地擦拭着道,“这事我托人问了,只是问的人也不大清楚,叫我等两日再说。我想没有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四妹妹,你回去同三妹说说,叫她务必放宽心。”
不大清楚?什么叫不大清楚呢?
宛春柳眉倒垂,极是疑惑道:“大哥在旧京的朋友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知道消息的吗?不说别个,柳大少爷如今也在你那里教书,他是讲武堂出来的人,讲武堂许多同窗现下都在前线打仗,难道他也不知道吗?”
“秉钧他……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不惯舞刀弄棒,也不惯多嘴多舌,是以他也不大清楚。”
伯醇干咳一声,手上的毛巾还在不停的擦动着,原本三两下就可以擦干的手,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汗涔涔的,擦不尽一般。
宛春望一望他,平日里她的大哥说话向来都是沉稳而果断的,何曾如今日今时一般,吞吞吐吐,欲语还休?
她不动声色地起直身子,紧盯着伯醇的眼睛道:“大哥莫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四妹妹,你要相信,季元他吉人自有天相。”伯醇强自笑着,若有镜子的话,或许他可以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是多么的僵硬不化。
宛春若到这时候还不明白,那真就是个傻子了。
于是她连饭也不留下吃了,旋即转身就走。
慌得伯醇忙在后面追着她问道:“四妹妹,你去哪里?”
宛春向后摆一摆手,不做声的直奔后院,敲开一间房门道:“秀儿,李桧在家吗?”
秀儿衣衫上的扣子还未曾扣全,一望便知是要歇下的时候被她给叫醒的。她见是宛春,忙就点了两点头,一面喊李桧出来,一面道:“四小姐有什么事吗?这会子要找李桧做什么?”
宛春道:“我找他有件急事托他办理,你先在屋里歇着罢,稍后我就把他还回来。”说时,李桧已经穿好了衣服鞋子,从屋里头走出来了。
宛春便叫上他,一面走一面吩咐他道:“你同我回房拿一封信,即刻送去总统府上,务必要亲自交到张五爷手里,若是他有回信,劳烦你一并替我带回来。”
“四小姐吩咐的事,何须劳烦二字。”
李桧答应着随她到了沉香园,宛春提笔匆匆写就两行,便用信泥封存好,递交给他。
李桧忙出门坐上车赶到总统府,他从前是李季元身边的跟班,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