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库房的门,些许尘土从门缝里缓缓飘落。云氏和云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屋里的尘土纷纷落地才起脚进屋。由于常年不通风,屋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发霉与腐蚀的味道。这屋子大约有一个书房般大小,半间放着四排高至横梁的木架,上面放着一些古玩瓷器以及好几层的小箱子,另外半间则是由很多红木大箱子累叠在一起。
和云氏相处十一年,她从未向云曦提及过自己的嫁妆,周围的人自然也不会多说半句。故而云曦一直以为云氏的东西早在搬去满园前已经被“清理”掉了,能带过去的也只是一些小物件和压箱银。想不到这些嫁妆竟然被完好地保存在这里,云曦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母亲,这些都是您当年的嫁妆?”
云氏望着那些积满了厚厚一层尘土的箱子,点头道:“除了你父亲收藏的字画,其他的应该都是。不过这里的东西也只是嫁妆的一部分,当年你外祖父为我置办了整整一百台的嫁妆,这小小的一间屋子根本就放不下,其中的一些小物件我就陆续赏了人,有些花瓶之类的瓷器就摆在咱们现在的屋子里,有些则搬去了满园。”云氏当年的一百台嫁妆甚是引人注目,体贴的五爷专门为她清出一间房存放一些贵重又不实用的东西。但萧府其他的人原本就嫌弃云氏的商贾出身,认为他们准备的嫁妆不外乎就是些金银珠宝,充满了铜臭味,与这书香世家完全不搭调,那长长的嫁妆礼单压根就没有人仔细看过,故而如今太夫人为云曦愁白了头发,却不曾想过云氏的嫁妆里是否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云氏的视线在屋子了转了一圈,锁定在靠墙的第二个木架上。她抬头看了看架子最上面的一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转身走至墙角,那儿放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梯子。
“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云曦见云氏伸手想去搬梯子,便按住她的手便问道。
云氏回头笑道:“幸而以前经常同你父亲过来看字画古玩,这些东西的位置我大致上都还记得。那件东西应该就在刚才那个架子的最上层,得搬个梯子才能拿到。”话音未落,便又伸手去搬梯子了。
云曦连忙制止她的动作,伸手抢过梯子。道:“您只管说那东西放在哪儿,我来去拿好了。”说着就将梯子搬到了第二个木架旁,微微拎起裙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望着上层三个小木箱犯了难,问道:“母亲,这上面有三个小箱子,到底是哪一个?”
云氏歪头回忆了片刻。道:“你先打开中间那个,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块雕刻精美的翡翠,如果是就连同箱子一起拿下来吧。”
轻轻吹掉盖子上推积灰尘,云曦打开小木箱,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看到里面躺着一块翡翠。伸手一摸便是满手的冰凉。她盖上盖子,将箱子递给下面的云氏,自己再从梯子上爬下来。
云氏重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翡翠拿出来放在一旁的红木箱子上。只见这块翡翠有一方砚台般大小,通体翠绿,雕刻细腻。兰叶迎风翻转的动势将原本坚硬的翡翠化为柔软的线条,绳结的粗朴与兰叶的苍翠健挺,相互映衬。整块翡翠呈现出刚柔并济。动静结合的意蕴。翡翠上好的质地和精湛的刀工相得益彰,互为其增色。
云氏轻柔地抚摸着上面地纹路。回忆道:“这块翡翠名叫‘百年好合’,当年你祖父偶然得到一块色泽通透的上好翡翠,一直收藏于家中,后来恰逢我要出嫁,便求了当时最出名的玉器铺——玉珍轩的老师傅雕刻了这件珍品。据说那老师傅几乎不眠不休刻了整整三个月,只可惜它一直放在这积满尘土的箱子里,未能与世人见面,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云氏又把“百年好合”放回小木箱,莞尔一笑:“日后它跟着你出嫁,倒是有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现它的魅力了。”
之后,云曦在云氏的指点下,又从几个架子上搬下来许多东西,像什么千年古玉、古藤木雕、南海夜明珠……还有一个未经雕琢的象牙,件件都可谓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云氏边思索边指挥云曦:“曦儿,你再去把那边最上面的箱子打开……”
云曦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反驳道:“母亲,这里已经有很多贵重的东西了,剩下的还是留给哥哥吧。”她起先被这些稀奇的东西激起了好奇心,如今搬了这么多东西,不仅身体吃不消了,就连眼睛也累了。
闻言,云氏嗤笑道:“傻丫头,母亲就你们两个孩子,绝不会厚此薄彼的。你嫁去国公府,嫁妆除了要贵重之外,还要符合你的身份。咱们萧家是百年书香世家,你的陪嫁之物中怎么可以没有书画和文房用具呢?”
云曦边搬梯子,边嘟着嘴喃喃道:“早知道就应该把桃舒她们几个带进来,这爬上爬下的着实累人。”
云氏忽而沉下了脸,感慨道:“以前总是和你父亲进来找东西,这爬上爬下的活都是他在做,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会这么累。”
云曦听出了云氏语气中的凄婉,知道她又想起了五爷,便赶紧打开箱子转移她的注意力:“哇,箱子里有好多画卷。”边说边把画卷传给云氏。
母女两忙活了好一阵,才把一箱子的书画都转移出来。云氏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卷卷画,看到它们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这里的大部分画作都是当世画圣轩辕易的作品,其它的则是前代一些大家的画作,每张画都得来不易。幸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