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曦搁下画笔,对于此人的突然到来感到疑惑不解,不禁小声嘀咕道:“东郊的庄子?那不就是丁贺家的媳妇,这会儿又不是报账的时候,她大老远地过来做什么?”
说到这京城东郊的庄子,乃是云氏留给云曦的嫁妆,那儿一面靠山,三面环水,平日里阳光充沛,雨水滋润,倒是个种植庄稼,培育果林的好地方。自与夏府确定亲事之后,云氏便把手头上的一部分田产宅院交给了云曦自行打理。除了城里的几间铺子立马接手管理,云曦打听到这地方依山傍水,白白荒废了倒是可惜,便从陪房中挑选了精于农活的一家过去打理整个庄子和园林,想来仅是出售四季时鲜果品,倒也是笔可观的收入。这么偏远的庄子云曦平日里自然鞭长莫及,那庄子的管事也只是在年中和年尾的时候赶来夏府对账,如今年节早已过去,而年中对账又还未到,这丁管事的媳妇不请自来,难不成是那儿出了什么事?
杏雨见云曦柳眉轻皱,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不禁笑道:“少奶奶您别多虑了,那丁妈妈好像是给您送东西来的。”
闻言,云曦暗松一口气,心中感叹自己的多疑多虑,看来自己真的被红梅院的那件事吓怕了,竟然也会这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她赶紧将桌上的东西略微整了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亏得她有心了,赶紧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杏雨便带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进了屋。那妇人身着葱绿色的春衫,外面披着水红色的对襟长褂,头发简单从两侧拢起,只插了一根小巧而又毫无装饰的银簪,除了耳上戴了一副翡翠色的耳环。身上再无其他装饰品。这丁贺家的媳妇见到云曦随意地坐在圆桌旁,眼中闪过几分欣喜之色,却又恰到好处地收敛于眼底,走上前来中规中矩地给她行了礼,赔罪道:“奴婢给少奶奶告罪了,今日竟然未经通报,便贸然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云曦对于丁妈妈的不请自来还是满心疑惑的,因此从丁妈妈步入屋子那一刻开始,她的全副心思便落在了这个人身上。但见丁妈妈衣着打扮朴实无华。活生生就像是刚从果林里出来,仿佛并未因为今日要见主子而刻意打扮过,云曦不禁庆幸自己当时的眼光上佳。又见丁妈妈在看到随性的自己之后。既无狂妄轻视之意,又没有仗着来送东西而曲意奉承,言语间诚恳而守礼,并无半点溜须拍马屁的模样,云曦心中暗暗称赞。笑着宽慰道:“丁妈妈多虑了,我听杏雨说你这次是专程给我带了东西来,不知是何物?”
闻言,丁妈妈眼底的喜色加深了几分,将手中的篮子捧在胸前,一边掀开上面盖着的灰色布条。一边解释道:“奴婢哪有什么稀罕的东西送来给少奶奶,只不过是几颗庄子里刚摘下来的樱桃,我家那口听说少奶奶喜吃果品。便让我带些新鲜的过来,望少奶奶不要嫌弃。”
说话间,那褚红色的篮子已经递至云曦的眼前,只见那篮子并不大,只有普通碟子般大小。里头却装满了晶莹透亮的红樱桃,颗颗皆是饱满无比。色泽艳丽,鼻息间还带着淡淡的清香,甚是诱人。云曦不禁多瞅了两眼,不无感慨地说道:“果真是才刚刚摘下来的,每一颗还都沾着露水呢。这府里的果品纵是再珍贵,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早已搁置了好几天了,哪有这新鲜的樱桃来的爽口,丁管事和丁妈妈真是有心了。”
杏雨甚是眼尖,察觉到云曦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篮里的樱桃,便立马拿来碟子,清洗了一些呈上桌。云曦心满意足地抓起浑圆的一颗樱桃放入口中,唇齿间瞬间便溢满了清甜的味道,期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涩,口感甚有层次,回味也毫无甜腻感。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云曦笑着赞道:“果真是汁多味甜,看来丁管事和你都花了不少心思。”
那丁妈妈并未多加推辞,腼腆地接受了云曦的夸赞,但言语间并未得意忘形,反而又将功劳分给了老天,诚恳地说道:“咱们农家都是看天吃饭的,奴婢夫妇两就是心思再好也斗不过老天的一个喷嚏,今年恰好雨水充足,所以长出来的樱桃个头儿大,水分也多。”
见状,云曦眼底闪过一阵激赏,这丁妈妈言语朴实,为人又实在,将庄子交给她,甚是令人放心。抬眼又见她干巴巴地站着,便道:“丁妈妈大老远跑来送樱桃,必然是辛苦万分,你也不必拘泥于礼数,赶紧坐下来说话吧。”
“这……”丁妈妈一阵踟蹰,见一旁的杏雨将圆桌旁的小圆椅拉开了一些,抬眼又看到云曦目含浅笑,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小心谨慎地坐下了。
云曦和丁妈妈乃是第一次见面,加之丁妈妈又不是那种曲意奉承之人,一时间两人便无话可说。云曦忽而想起去年自己着人在庄子里大刀阔斧地整修了一番,便问起了庄子里的情况:“这樱桃树如今可算是开花结果了,不知去年才植下的海棠怎样了?”庄子里的樱树早在云氏还未被遣至满园前便种下了一大片,只因常年疏于打理而枯死了一些,后来云曦接手了这个庄子,便着人将那些枯枝败叶清理干净,又在樱树旁种了很多海棠,还在山间植下了各种果树。如今一年就快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新植的树是否都已经成活了。
见云曦主动扯开了话题,丁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回道:“少奶奶着人送来的海棠树棵棵根基良好,只一个月便恢复了生机,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