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褚执意不肯撤军,甚至下了军令围攻夏辰烨几人,而廖准所招纳来的人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的首领受到伤害,便罔顾王士褚的军令待在原地不肯上前,有一部分人甚至阻止了其他人的进攻,两方人马就这样胶着地僵持着。
夏辰烨对于这样的局势似乎甚是不耐烦,利剑挨近了廖准的脖子,对王士褚下了最后通牒。但急功近利的王士褚依然不顾廖准的生死,长臂一挥着令众将士上前围攻。夏辰烨趁其不备暗中点了廖准的穴道,看准了时机,将其退了出去,让他死在了众将士的乱刀之中。这一情景自然激起了廖准众部下的盛怒,他们纷纷拿起刀枪,准备同王士褚一方大干一场。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和上阵杀敌时才会出现的呐喊声,那震天动地的声响震慑了一干兵将,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进攻。不多时,一队先锋骑率先到达营地,那随风飘扬的军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寇”字,这迎面而来的大军正是常年驻守北疆的老将军寇如海的军队。这寇如海已年过七旬,当年与老国公同为天朝不可或缺两员守疆大将,其威名早已远扬四海。廖准所招纳来的士兵大多来自北方,对于寇如海的名号有种莫名的敬畏,而冷无言和廖准都已死,没有主心骨的众人对于四皇子的忠诚远没有来时那般强烈,加之此番还未出师,将士便接二连三地遭逢杀害,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随着最有胆识的第一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众多将士纷纷效仿,一并倒戈俯首归顺。
这样的局面无疑影响了王士褚这方的军心,接二连三的变故原本就令士兵们惶惶不安,加之威名远播的寇如海突然出现。他们不禁对此番起兵产生了置疑,脸上皆露出了迷惘的神色。而王士褚最是会见风使舵,一观望局势便觉四皇子大势已去,十分识时务地率先放下了兵刃,并立即下令退军数百里,与寇老将军的大军一同驻扎在沣江边,待宫中的局势明朗,若是皇上网开一面,不予追究此次贸然进京,便可分批渡河回原来的驻地。
乾元殿内的残局已经收拾干净。宫中的侍卫在玉允轩的首肯下离开了大殿,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岗位。辉煌而又空旷的大殿内只余下了玉允轩和夏辰烨二人,迎面而来的风灌进了袖口。吹动了两人的衣衫与发丝,一时间竟有种萧索凄冷的错觉。尽管夏辰烨只用了寥寥数语道尽了城外的情况,但玉允轩心里十分清楚这几日他所经历的凶险,无论是单枪匹马潜进营帐暗杀,还是今晨带着十几人堂而皇之地闯进军营。都是将自己的命悬在了剑上,一旦有什么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冷情的夏辰烨能够这般豁出性命,不仅仅是因为对于天朝的忠诚,更是源于他对玉允轩的兄弟情义。
玉允轩感激在心,伸手轻轻拍了拍夏辰烨的肩膀,不无感触地说道:“这次果真是惊险万分。若不是渝妃顾念她与父皇的旧情,多次以母子情分相要挟,多少扰乱了四皇兄的心绪。恐怕我们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拦截城外的大军,等到老将军赶到时,一切都已是枉然了。”
或许迎面吹来的风太过清冷,又或者宏伟的乾元殿太过空旷了,殿内的两人似乎都被静寂的环境影响了心情。拼尽了全力好不容易才除去眼前最大的障碍,心底竟然没有太多的喜悦感。夏辰烨素来情绪不溢于言表。此刻却深有感触说道:“成王败寇不过是一夕之间,一着不慎所面临的不是死亡,就是无尽的牢狱。”当他手握利剑刺进冷无言的胸膛之时,心底涌现的不是绝杀对手的快感,而是一种深切的惋惜。
闻言,玉允轩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摇头说道:“四皇兄那般傲气的人怎会甘心沦为阶下囚,方才他自知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引剑自刎了。这样也好,如此伟岸而悲壮地死去总好过被黑暗的牢笼消磨了所有的锐气。”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伤。无论四皇子与玉允轩先前如何争锋相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始终都是有着血缘联系的亲兄弟。而四皇子自小就展现出来的才能和抱负一直都是玉允轩所敬佩的,如今兄长已逝,那些明争暗斗早已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是难以言表的哀伤。
两人沉默了片刻,夏辰烨先那种英雄惜英雄的氛围中回过神来,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问道:“皇上如今是怎样的境况?”
提及自己的亲生父亲,玉允轩倒是收起了方才的忧伤,面色显得分外平静,淡淡地说道:“父皇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遭逢这样的突变,更是备受打击,恐怕大限也就是这几日了。”也许在玉允轩的心目中,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当今的圣上,他的亲生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防止皇子们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他极端地宠溺七皇子,无形中为他树立了许多敌人,将天资聪颖的四皇子抛之军营历练,却又不给予他任何上位的机会,对于皇后膝下的六皇子则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这样的安排无疑让众位皇子无人有能力可以脱颖而出,同时又能相互牵制,那他便能安枕无忧地坐在龙椅之上。只可惜这位机关算尽的父亲太低估儿子们的野心和才能,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
摆脱了对四皇子之死的哀伤,玉允轩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从容地谈论着当下最为棘手的事:“尽管四皇兄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势力并未连根拔起。再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