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昏暗无比,云曦没有ròu_tǐ的感知,只有一种淡薄的自我意识。如此过了良久,眼前突然出现了漫天的水,身体渐渐有了知觉,随着四周搅动的水到处飘荡。突然,耳边的水声换成了熟悉的人声。
“桃舒,你快来看,我好像看见姑娘的眼皮在动。”
接着便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是真的,姑娘都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是该醒了,姑娘,姑娘……”
听到桃舒叫唤的声音,云曦感觉周身的水迅速退去,意识渐渐回笼。她极力摆脱眼前的黑暗,努力地睁开眼睛。起初是一片朦胧的红色,继而眼前渐渐清晰,那片红色分明是自己房里地石榴红烟罗帐。
“呵,姑娘,您终于醒了!”看到云曦睁开了眼睛,杏雨高兴地叫了起来。桃舒一把拉开她,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叫嚷了,放轻声音对云曦道:“姑娘,您觉得怎么样?”
“嗯……唔……”随着意识的恢复,酸痛感也同时席卷了全身。云曦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想要张嘴说话,喉咙却像火烧一般,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如刀割般疼痛。
桃舒小心翼翼地扶起云曦,多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察觉到云曦的嗓子干涩,便从圆桌旁端来一杯水:“姑娘,从清园回来后您就发着高烧,今早才退了热,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云曦就这桃舒的手喝了一大口水,那火烧般的喉咙犹如久旱逢雨。稍稍缓了一口气,用仍旧沙哑的嗓音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从姑娘在清园昏倒算起,已经快一天一夜了。”桃舒边说边帮云曦掖好被叫,刚刚退热的身子可受不住一丁点儿凉意。
已经一天一夜了,自己是否错过的最好的时机,那祖母到底会如何安置母亲?
像是看出了云曦心底的疑虑。桃舒连忙向她解释她昏睡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昨日听到韩澈临走前的那句话,太夫人对云曦的担忧之意更盛。心里的那些疙瘩和矛盾暂且搁置在一边,连忙带着宁嬷嬷等人前去瞧瞧情况。众人走在回廊上,远远地就看见云曦的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直直地往前栽去。太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加快脚步想要扑过去,若不是宁嬷嬷及时拉住了她,恐怕太夫人在慌乱之中也会栽倒。翠缕眼见这慌乱的情形,急忙召了几个婆子把石板上不能动弹的两人扶起。
萧珏跪了两个多时辰,身上只是有些麻痹和酸痛。并无大碍。而云曦就严重多了,一碰到她的身子就感觉到体温异常,显然已经发了热。而膝盖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尚不知晓。看到这样的情况,太夫人心疼之余当机立断,一面命婆子立刻将云曦背回池园换掉身上的衣服,一面又派人去请张大夫前来给兄妹两看诊。
桃舒知晓云曦的全盘计划,在宁嬷嬷前去清园的时候。就张罗众人铺床、备好衣物、烧水。桃舒和杏雨刚刚替云曦换好衣服,张大夫就被急冲冲地请了来。等把完脉看了伤势,张大夫得出的结论令众人忧心忡忡。云曦的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血流不畅而红肿,幸而没有伤到胫骨,只要日后细心调理倒是不会落下病根;但身上持续不退的热度,如果服了药后两天内还是无法退下就会有性命之忧。太夫人听了张大夫的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后悔、责怪……多种情绪交杂在心头怎么也化不开。
听着桃舒的讲述,云曦习惯性地轻锁眉头。
桃舒见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还在思索着云氏的事,忙出言宽慰:“姑娘,您别担心了,太夫人昨晚在您床前守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被林嬷嬷劝回去的。奴婢估摸着她今日定会再来看您。什么事情到时想必就会有定夺了。”
正当这时,早先出去杏雨端着一个托盘进了屋:“姑娘。您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昏迷的时候我们也只是强灌了些汤药。张大夫说您醒来后不能马上填饱肚子,以免伤了脾胃,这碗粥是桂枝从早上开始一直在炉子上放着的,您先喝着垫垫肚子吧。”说着便走到床前,一勺一勺地喂着云曦。
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云曦早已没了饿的感觉了,想不到喝了一碗粥,味蕾瞬间恢复了知觉,肚子也发出强烈的饥饿感。但张大夫说得没错,长时间饥饿之人最忌讳暴饮暴食。如此,也只能空着肚子,眼巴巴看着杏雨收拾好碗碟。
桃舒见云曦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虚弱无比,便道:“姑娘,您的身子还虚着,还是再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云曦点点头,在桃舒的帮助下又躺下身子。床边的罗帐放下后,光线变得昏暗,但云曦却毫无睡意,膝盖处的伤只要一动便疼痛难当,而肚子不时地发出抗议,而太夫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也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许是身子太过虚弱了,过了半晌,云曦到底觉得眼皮沉重,渐渐陷入了梦乡。
云曦再次醒来时,闻到了诱人的饭香,肚子十分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的响声。桃舒听到了床上的动静,连忙走过来撩起罗帐,扶着云曦坐起身子。
看见杏雨端过来的饭菜,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云曦拒绝了她的喂食,自己捧着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桃舒二人见到她急切的吃相,不禁笑道:“姑娘,您慢点,小心噎到。”
此时,云曦的眼里只有这些吃食,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不一会功夫,一碗饭便见了底。
才放下碗筷,太夫人急切又高兴的声音在珠帘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