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问话的并非是春花爹,而是王氏老太太。
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一直拉着媳妇的手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老太太,此时却先于儿子一步,颤抖着嘴唇抢先发问。
“是,我敢保证。”水心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我离开京城之前,曾经去恩师的府上叨扰了几天。恩师说,上个月那家学堂还曾去信给他,花大价钱想请他出山,去做先生,他说他当下就给回绝了。算算我在路上的时间,至少,四个多月前那里还是家学堂。”
水心故意把事说的详细,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脸色。
果然,听完水心的话,她们三人全都面色一变,眼中燃着恨意。
水心看到她们变脸,就知道事情一定并非自己所听到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学堂管理不当,让住宿的学生夜里失火,烧死数人,所以学堂才会惨遭官府查办,随后还未到一个月,便被强制卖地卖产,连祖宅都未能保住。
这很明显,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特别是这官府的办事效率,太过值得令人深思。
毕竟据水心所知,除非是上头有什么大人物放话了,下面的那些官吏们才会肯卖力气干活。
否则,一个小小的偷窃都能查上个一年半载的酒囊饭袋们,怎么可能突然间包龙图上身,海瑞再世的,这么神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抓住嫌犯,并且连罪都给定了?这明显是其中有猫腻呀!
另外,怎么就那么巧?
这王家的“万卷学堂”刚一被封,牌匾被摘。祖宅被卖,田地被收,前后不到两个月,一直与王家争夺弟子,明里暗里不择手段,想要干掉王家的司马家的白马书院就买下了那里,在万卷学堂的旧址上翻新过后就重新开起书院了呢?
这也未免太有行动力了吧?速度的都不像是真的!
其实,这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分明就是官民勾结的典型案例!
先使坏,再弄出事。然后官府上门,收押查办,把人给逼走。最后便宜买下对手的产业,然后自己再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老把戏了!
想到这,水心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哼!”水心实在太过不屑,不小心冷哼出声来。
“丫头?”王氏老太太看到水心忽然哼了一声。充满关心的望着她。
“什么?”水心茫然回应,随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还在说着正事呢,赶忙对老太太陪着笑,解释道,“抱歉。我这一夜没睡,有点恍惚。”
“没事,是我们太心急。忘了时间。”老太太听水心说完,马上慈祥一笑,“要不,丫头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这事咱们晚上再说?”
“不。不用的,我没事。”水心赶忙摇摇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想了想,继续说道,“老太太,王叔,王婶,我刚才就是想说,这在‘万卷学堂’的旧址上继续开学堂的,正是司马家的白马书院。”
“什么?!”春花爹一听完马上大喝一声,双手紧握成拳。
至于那王氏老太太也是一脸的阴沉,用力抓着媳妇的手,越来越用力。
而春花娘虽然手被婆婆攥得生疼,却也不敢出声。
一半是因为听到这消息感到无法接受而心痛,一般也是因为手真的很痛,整个人泪眼婆娑,眼角闪着泪光。
“司马家!”春花爹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拳重重的捶在房中的桌上,“他们……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春花爹的话中满是恨意。
王家与司马家同在青州开学堂,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这司马家没有王家有名气,弟子也少,大多数青州境内的学子都慕名而去王家的万卷学堂,而这司马家的白鹿书院则门可罗雀,根本不能与王家的万卷学堂同日而语。
其实,自己的学堂不如别人家,看着眼红也是人之常情,谁还没个小肚鸡肠,转不过来弯的时候。
但这司马家却偏偏硬是往那牛角尖里钻,死都不肯出来。
书院名声不好,门下弟子少,他不先去找找自己书院的不足,而是认定是万卷学堂的错,认为是人家把本该属于他的弟子给抢走。
对自己的不足视而不见,却偏偏整天想着要从哪挖名师过来充门面,天天弄那些虚头巴脑,花里胡哨,完全没有用的玩意。
结果,花了大本钱,挖了不少名师过去,可是却没有事先了解过那些先生的喜好与偏好,搞得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名师们全都关起门来闹不和。
还没等跟万卷学堂一争高下,他们白马书院内部就先掐起来了,斗的那叫一个精彩。
最后,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那些难搞的名师,司马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改成叫自家的远门亲戚化装成求学的弟子,拜入进王家的万卷学堂,从里面搞着破坏。
什么说坏话,散播小道消息,扰乱大家清静,没事就勾帮结伙出去惹事破坏学堂名声……要脸的,不要脸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真是把万卷学堂给搞得乌烟瘴气,让王家一个头两个大。
结果,没过多久,那几个被派进去当卧底的人被一一的揪了出来,王家不愿意把事给闹大,就想着息事宁人,把人给他们司马家送回去,也没有报官,仅是让司马家立了个字据,写明以后再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算计王家。
可是,谁成想,这好人有时候也不是对谁都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