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走廊并不宽敞,勉强能供三人并行。
这几年生意红火,银子和体重成正比的节节攀升,使得原本还算小有姿色的冯妈妈也和她的荷包一样,圆圆润润到一个不行,找不出任何棱角。
三人有点挤,两人很轻松的走廊被冯妈妈一人所占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道架势,估计也就只有传说中的“纸片人”能侧身顺着缝隙溜达过去。
所以直到冯妈妈这么猛然一跳,站在她身后的苏红姑娘才发觉原来隔着冯妈妈的另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正阴恻恻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虽然这“醉红楼”是晚上才开门迎客的生意,白日里姑娘们都在歇息,很少有人会这么猴急的大白天就跑来。不过有钱的人是大爷,在这行混了这么久,冯妈妈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鬼”没遇过?能把她给吓成这样的情况还真实属罕见,至少在苏红的记忆里,打她六岁被爹爹卖来还债的那一日开始,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
冰冷的视线仿佛一根利箭,直直的穿透自己的心脏。原本还不太在意的苏红惊恐的低叫一声,抚着莫名抽痛的心口慢慢退后,一直退到房门的后面退无可退才终于停下来,再也不敢与那道阴鸷的视线对上。
“滚开!”
鄙夷的瞪了一眼已经开始在哆嗦的冯妈妈,身穿灰布长衫,嘴边留着撮小胡子的瘦小男人气势惊人,似是看到脏东西,多看一眼都嫌会眼睛烂掉的把视线从冯妈妈的身上移开,嘴角的不悦更加明显。
“妈……妈妈……过……过来……”
见到冯妈妈被对方的气势所慑,颤抖着满身的肥肉瘫在那里,本来已经把自己藏在门后偷看的苏红不得不乍着胆子小声喊着她。
倒不是她对这个肥腻腻,自小对她又打又骂的恶婆娘有什么留恋,而是担心她若死了自己的境遇可能会更加的糟,基于对自身情况的考量,她才勉为其难的伸出手,试着拉住她那条已经蠢蠢欲动,企图驾鹤西去的小命。
“带着她们一起滚!”
大概是看出冯妈妈现在想要靠自己的双腿离开已经绝无可能,这名突然出现的古怪男子开恩一般,不再理会挡在他面前的冯妈妈,而是抬起脚就那么“稀松平常”的跨过她,进入了房间。
们?哪来的们?
就在苏红大着胆子低头跑过去拉着冯妈妈的衣袖试图将她拖走时,男子的话却让她楞了一下,还没等她想明白,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却发现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奇怪了?人呢?
看了看对面的楼梯口,空无一人。而这边就是倒在地上正好挡住房门的冯妈妈,再来就是她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没道理他离开自己会看不到呀?难道是进了房去?
扭头看向右前方的房间门,再看看小山一样挡住屋门的冯妈妈,苏红开始忍不住背脊发凉。现在正好是七月天最热的时候,她却满身的冷汗,身体微微的颤抖。
那个男子的个头与她差不多,如果要迈过冯妈妈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太可能,除非他会用飞的!
那踩的呢?这个念头刚一兴起,苏红马上又自己给推翻了。如果用踩的,想要踩在半跪在地上的冯妈妈的身上过去也不大可能,人的腿即便能抬到那么高也使不上劲啊!
就在苏红疑神疑鬼,怀疑自己是不是大白天撞邪的时候,从屋内忽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硬物相撞的声音。
随后,昏暗的房间中人影闪动,方才那名忽然失去踪影的瘦小男子出现在房门口,一手拎着一名额头红肿,显然是被撞昏过去的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
“滚!”
随便把手中的女人往外一丢,也不管对方的死活,男子马上动作迅速的关好房门,发出声巨响。
滚!我们马上滚,我们飞快的滚……
身为一名头牌姑娘,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会察言观色。在这方面苏红绝对是炉火纯青,自她挂牌接客以来还从未看错眼过。
这人很危险!
浑身的杀气没有半点遮掩,眼中的鄙夷似乎她们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完全没有当人看过,早走为妙!
凭自己一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搬走三个人,苏红只得先把压在最下面,却也最重的冯妈妈先搬走。推石头一样的将压在上面的两个姑娘给推到地上,苏红手下的力道可一点也不比刚才的那位客气。
虽然平时都是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可做她们这行的有谁能真心以待,有谁敢真心以待?没在背后捅你一刀已经算是在做善事了!
摇摇晃晃的拉着冯妈妈的裙角,一点点的向后移动,苏红的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要不干脆把她们留在这吧……
随后,这个可怕的想法又被她摇摇头给丢出脑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已经在翻白眼的冯妈妈向后移去——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移,眼看就要到达三楼最偏僻的一间空房,想要把冯妈妈丢进去暂时安置再回头去拖那两个被撞晕的女子的时候,却在不经意抬头之间,一抹纯白撞入眼帘,一名气质冷漠,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势的男子昂然伫立在前方的楼梯上,望着她身后的房间沉默不语。
“您是……”
话刚一出口,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失去了踪影,消失在她的面前……
“嘭咚”一声,两眼一翻,以为自己终于见到鬼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