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大为震惊之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侧的袁小姑,已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袁小姑一离开谢王氏的院落,便转过身,朝着谢琅母亲所在的院子走去。
谢琅的母亲也是琅琊王氏的女儿,这个妇人以仁慈知礼闻名,她信佛多年,这几年更是专事修佛,所以早早就把管家权交给了谢琅的三嫂嫂。
袁小姑身为陈郡袁氏这一代中唯一的一位嫡女儿,她的身份是金贵的,再温柔大方,为人识大体,一向极得王谢两家的主母喜欢。事实上,上一次谢王氏替谢琅向陈郡袁氏求娶袁小姑,便是出自谢琅母亲的授意。
而一直以来,袁小姑也是知道,谢琅的母亲是非常喜欢自己的。
袁小姑来到谢琅母亲静修的小佛堂外,几乎没有受到阻拦便长驱直入了。
转眼间,袁小姑来到了一个佛堂,看到正手持念珠,默诵经文的谢母一会,袁小姑垂下眸,安静地等候起来。
不一会功夫,背对着她虔诚礼佛的谢母温声说道:“是阿娴么?”
袁小姑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在她背后轻声说道:“是我。阿娴拜见伯母。”
谢母回过头来,对上袁小姑,她轻声问道:“阿娴今日前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袁小姑垂下眸,她也不多说二话,从一侧婢女手中接过一叠卷册,便把它们恭敬地放在谢母面前。
谢母朝袁小姑看了一眼,伸手拿过那些卷册。
谢母只看了一眼,便给楞住了,然后,她专心地翻看起来,她看得很仔细,佛堂中,只有沙漏的声音静静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母声音微颤的说道:“这些,都是真的?”
袁小姑轻声说道:“阿娴不敢虚言以饰。”说到这里,她又轻声道:“相关的证人都在外面,伯母随时可以叫他们进来一问。”
谢母朝她盯了一会,慢慢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谢母低声说道:“阿琅那孩子,真与这个姬氏女分不开了?”
袁小姑似哭似泣地低声说道:“……是。”
过了一会,袁小姑又道:“早在琅琊王氏的王璃姐姐被赶出建康时,阿娴便怀疑了此女。伯母你看,那曾经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吴郡顾氏的顾明雅,前脚刚表现出对姬氏女的敌意,后脚,她就在明月观中被人发现裸身与两个男人缠在一起,因顾明雅一事,吴郡顾氏的主母,以及顾明雅的姐姐顾明月,通通身败名裂。而事发当天,有人发现姬氏女曾在明月观附近出现。这事的证人阿娴已经找到,伯母随时可以查问。”
接着,袁小姑又道:“还有小瘐张氏,她在惩罚了继女瘐施儿不久,也被姬氏女弄得身败名裂,而做为感激,瘐施儿便赠送了姬氏女一套乌衣巷的府第,今日十八郎与姬氏女成婚的那处院落,便是瘐施儿所赠的府第换买而来。”
“还有朱张氏,她前脚准备为其妹出气,后脚,朱张氏便被神医黄公指责作恶多端,令得朱张氏被休回家。”
“还有琅琊王璃,她被赶出建康,也有姬氏女的手脚在内。”
袁小姑轻轻说道:“伯母,事情详细经过,都在卷册当中,证人也在外面,伯母还是把他们叫进来问一问吧。”
在袁小姑说话之际,谢琅的母亲还在翻看那些卷册。
袁小姑看着脸色凝重,也不说话的谢母,终于安静下来,她垂着眸,静静地坐在一侧,也不吭声说话。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刻垂眸不语的袁小姑,那唇角露出了隐隐笑意。
……没有谁比她还要懂得谢母,这位老夫人,是看着班昭的《女诫》长大的,虽然现在名教已经没落,可谢母从骨子里,便是一个看重儒家教养,重视规矩礼教,注重三从四德,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
这也就罢了,因谢母少女时的经历,她平生最恨心机深沉的女子,在谢母看来,这世间的人便应该做到,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简单明白纯澈端正。
而她递上来的这些卷册中,字字句句,都说明了姬氏女是个心机深沉,行事阴狠毒辣,逆天而行的女子。
再加上,她递上的这些卷册也罢,找来的那些证人也罢,都经过她巧妙的处理。如顾明雅姐妹的事,在谢母看来,那就是顾明雅姐妹只是言语上对姬氏女进行过嘲讽打击,并不曾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而那个阴毒如蛇的姬氏女,却为了这区区小事,把顾明雅姐妹逼得身败名裂。
当然,这些袁小姑也不怕谢母调查,因为就算最后谢母知道了姬氏女之所以出手那是师出有章,可姬氏女那老谋深算,步步为营的心机和果断狠辣,留给谢母的恶感和惧意,也是再也抹不掉的。
就在这时,袁小姑听到谢母的声音传来,“把那些证人都叫进来。”
袁小姑缓缓站了起来,轻声道:“是!”
……
夜,渐渐深了。
送走三位神医后,姬姒发现院落里变得十分安静,她走出时,才发现偌大的院落,只剩下她和站在月光中的谢琅了。
看到四周变得静悄悄的,所有的部曲和婢仆都已不在,姬姒突然有点心慌意乱。
咬了咬唇,她提步朝着谢琅走去。
谢琅一直看着姬姒走近。
当她走到他面前时,谢琅看向她,轻柔地说道:“热汤准备好了,要沐浴吗?”
沐浴?姬姒的脸一红,她低下头来看着脚尖。
就在这时,谢琅伸手握上了她的右手。
十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