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姬越这句话一落地,季元便红了眼眶。也是奇怪,姬越只是这么一句话,季元看向他的眼神中,便软化了好几分。
望着他,姬越轻叹一声,他徐徐说道:“我姓姬,现忝为朝庭的中书侍郎,我家里也没有奴隶,以后你若是立了功,倒不是不可还你自由之身。”
姬越这话一出,季元立马匍匐在地,一字一句,颤声说道:“愿为主人效死!”
……
接下来,还没有走到十里,太阳还高高地挂在西边,队伍便又开始喊话,说是准备扎营了。
姬越走出驴车时,一眼便看到,几十个谢氏部曲簇拥着谢琅离去的身影。
……这般荒郊野外,谢琅这是往哪里去?姬越看了看被风吹得哗哗直响的树木,暗暗想道:今晚怕是有暴雨,不知他要去做什么?这样的天气妥不妥当?刚刚想到这里,姬越转眼暗恨起来,他收起心神,命令自己再也不去想谢琅这个人。
可能是周边的乡村都得了消息吧,几乎是营帐扎下不久,那些摊贩们又络络续续赶来了,而随着摊贩们越来越多,整个队伍里开始喧闹声笑语声不断传来。
姬越随kǒu_jiāo待李元几句后,便漫无目的在人群中穿梭起来,这些乡民拿出来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吃食,然后还有一些打扮得放浪,想要赚一些渡夜资的乡妇。
就在姬越信步由缰地走着时,突然的,身侧,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询问声,“你就是姬大郎?”
姬越转头看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琅琊王氏的队伍里。
当然,琅琊王氏的队伍里,并不只有琅琊王氏的小姑,另外五六个小姑,一看也都是出自大士族。不过,这些小姑都与自家婢妇呆在一起。喊住姬越的小姑,也不知是哪个家族的小姑,她的身边,只有她的那几个婢女在。
对上她们的目光,姬越叉手为礼,回道:“是,我正是姬大郎。”
马上,那个小姑细声细气的又道:“姬大郎乃是道家高徒,听说道学门人行事最是讲究随心所欲,百无禁忌,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姬越一晒,他漫不经心地回道:“或许有吧。”
姬越这轻忽的态度,令得那小姑更是声音一厉,她没好气地喝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听说姬大郎的妹妹姬氏女,是个极不要脸的,至今还在缠着谢十八郎?”转眼,那小姑又轻轻笑了起来,“不过我有一句话还请姬大郎转告令妹。你告诉她,十八郎未来的妻室,怎么着也得在琅琊王氏和我陈郡袁氏里面找。现在嘛,这两家的女眷,无不嫌恶姬氏女。世家子娶妇,从来妻为并肩之人,妾室嘛,位同奴婢,可以随意发卖。我挺想知道一事,那就是姬氏女知不知道,她已经让她未来的主母深为恨之,将来等她入了门,她的主母想让她活得像人,她就像人,想让她活得像狗,她就只能为牲畜?这样的情况,她姬氏女知道么?”
几乎是这个小姑的声音一落,她身边的婢女婢妇,便同时笑了起来。
面对这一声声哄笑,一个个嘲弄的眼神,姬越缓缓回头。
他回过头朝着这小姑盯了一会后,在那小姑被他目光所慑,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时,姬越一手放在她的车辕上,一边凑近那小姑。只见他露了一口白牙,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那小姑你又知不知道,也不用等到将来,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恐惧,你便恐惧,让你病上一场,你就只得乖乖地病上一场?”
在那小姑瞪大的双眼中,姬越低低一笑,随后,他轻佻地吹了一口气,直吹得那小姑的额发飘了起来后,姬越才直起身来。
这时,那小姑的部曲们也赶来了,不过,姬越自是不会等到他们赶他才离开。于是,姬越施施然转过身去,然后,他朝着那小姑无声地说了一句“等着”后,便广袖飘然地走了开来。
直到姬越离开了,那小姑才尖叫起来,转眼,她喘着气冷笑道:“他以为他是谁呀?想让我恐惧我就恐惧,想让我生病我就生病?”转眼,那小姑又怒道:“我就说了,这种庶民最是可恨,便是杀尽了也是应该,偏偏那皇帝还瞎了眼,居然让这么一个无赖子当了什么准国师的!”
看到自家小姑被气着了,众婢女婢妇连忙围上来耐心的安抚起来。
转眼,傍晚到了。
就在那小姑的部曲们开始扎营帐时,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过来了,那少年一走到那小姑的驴车旁,便双手一叉,清声说道:“我家主人姬大郎说了,今晚或许有雨,还请各位早做准备。”
说出这一句话后,那少年也不离开,而是转向那陈郡袁氏的小姑的驴车,朝着驴车中说道:“好教这位姓袁的小姑得知,我家主人说了,你先前的妇人之言,他也不计较。不过,你既出自诗书传家的陈郡袁氏,定然是知道知恩图报的,今晚要是免了雨灾之苦,以后见到我家主人,他也不需要你感激他的恩德,但是对我家主人客气一点,想来小姑是应该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那少年不顾一众愤怒的眼神,身子一转便大步离去。
望着那少年离去的身影,哗的一下,那小姑掀开车帘,她实在气得厉害,一张秀美的脸都带着紫,连喘了几口气后,那小姑冷笑道:“真是好笑,便是当年的诸葛亮,他要借东风还要准备一番呢,这个伪国师说有雨难道就有雨了?还想凭着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