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意视线下移,后背立即渗出密密冷汗。她僵着脸想这下完了,手边没有红酒,拼力气肯定被秒杀,这回自己妥妥地要被撕得四分五裂了。她几乎是有些认命地闭上眼睛。
等待的时间似乎相当漫长,也可能只是短短几秒。她感觉到对方把身体把她这边挪近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这样过了很久,都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谢天意眼底有些湿润,脑袋也跟着发热,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把脸埋进它宽阔的胸膛。行尸喉头滚落几声低响,谢天意给它洗澡时经常听到。
这之后一人一尸相处的模式就更亲近了些。谢天意递过去食物,它虽然不情愿,也配合着皱眉咽下去了。困住它手脚的绳索也逐渐变少,到最后谢天意索性松开这些东西,让它在家里自由窜溜。晚上它就主动钻到床上,往里侧靠了靠,示意她也来睡觉。一起躺下后,它往往会勾了她的腰,紧紧抱着她在怀里。
天气越来越热,日光也越来越强烈。金色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谢天意朦胧醒转。她这时正脸贴在行尸的胸膛上,能感觉到它胸腔因为呼吸带来的浅浅震动。
等等。
谢天意蓦然睁大眼睛,顶着鸟窝头从它怀里挣脱。
行尸怎么会有呼吸?!
行尸被她的动作扰醒,纯净的蓝眸看着她,透出隐约的困惑不解。它眼球周围遍布的血丝不知何时也褪了去,要不是肤色太过苍白了些,看起来已经和个正常人无异。
谢天意有些发蒙。
这时窗外却传来咕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跌到深坑里了。她竖起食指在唇上示意行尸不要出声,然后拿上手/枪急匆匆拉开门。坑里有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正在里头扑腾着。谢天意疑惑走近,小姑娘突然扬起尖尖的下巴,对着她咧开嘴巴。
牙床已经全部腐烂,黑黄的牙齿东倒西歪,即使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它口腔里传来的恶臭。它的一只手臂也不见了,断口已经腐烂流脓。
大白天里还能在外头乱跑,这小女孩显然已经不害怕阳光了。谢天意咬咬牙,对着小姑娘举起/枪。
她已经说过,她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好是坏。所以除了目标男主之外,她不能对其他任何行尸放松警惕。
冷不防胳膊被大力一推,她没防备,顿时重重跌落在地上。行尸大踏步走过去,弯腰抱起小女孩,带着它迅速钻进屋里。看来这货还是挺怕阳光的。谢天意按了按红肿的膝盖,起身也跟着回了屋里。
行尸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警惕地盯着她,一副生怕她再伤害自己同类的样子。谢天意被它瞧得有些无语,索性去拿了药箱来,仔细清理了下小姑娘的伤口,再用纱布细细裹起来。小姑娘好几次要对着谢天意的手腕下嘴,都被行尸紧紧捺在怀中,半点动弹不得。
于是一人两尸,就以这样奇怪的组合,开始了同居生活。
小姑娘似乎挺依赖行尸,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它。每次谢天意稍微靠近了些,它就龇着两排烂牙发出警告的低吼声。谢天意颇感无奈,忽然间多了个七八岁的情敌,这画风真是醉人。
行尸仍然每晚要搂着她睡觉。被安置在隔壁的小姑娘不愿意了,把房门捶得震天响。谢天意听一大一小俩行尸嘴里头哼哼唧唧,也不知在说什么,后来听得头疼,她就直接抱着枕头去了客厅,把空间让出来给它们继续讨论。
睡到半夜她感觉到身侧的沙发塌陷下去,行尸的怀抱不再那么冰凉,蹭上去竟然也挺舒服。朦胧间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嗓音,嘶哑晦涩,是几个她听不清的字眼。
天色渐亮,小姑娘咚得一下推开门,看到行尸怀里躺着谢天意,两个都睡得挺香甜的模样,立马开始暴走了。谢天意被一连串瓷器碎裂的脆响惊醒了,看到小姑娘把一个个碗碟摔得嘎嘣脆,觉得真是闹心得很。
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往外头走。当初是行尸把这小姑娘给留下来,现在家里的乱摊子就交给它收拾。反正它们自有一套跨越国籍的沟通方法,她夹在中间反正听不懂,还不如再去市区里翻翻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到了市区她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明明已经察觉了家里那两个的种种变化,却竟然忽略了这里的大群行尸也会改变。眼下她刚驶进了交叉路口,四面八方涌来大批行尸,它们已经毫不畏惧阳光,动作也灵活了许多,嘶吼着向她小跑过来。亏得这是辆车瞬时加速挺快,她一横心踩了油门撞过去。顿时挡住前路的行尸纷纷往两旁飞散开来。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许多行尸不知放弃地在猛追车子。
可不能就这样开回去,让它们知道了自己的住处,那就要永无宁日了。谢天意把油门踩到底,汽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看着行尸已经被绕得七荤八素远远丢在后头,谢天意缓了情绪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仅那些行尸绕晕了,她自己也给弄迷路了。
看了下四周花草缠绕古意盎然的建筑,谢天意估摸着自己是到了原先z市里挺出名的花鸟古玩市场了。这里早就被行尸破坏得面目全非,鸟笼被踩扁在地上,青花瓷器已经碎成了渣渣。她倒了车正要退出这条街,就听见左手旁传来低低的几声呜咽。
她赶紧停下,试着啾啾唤了几声。半卷了门闸的店铺里面,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白狗颤巍巍走了出来。谢天意吃了一惊。行尸肆虐的这个城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