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意起了个大早。
她掂量着手里的这块‘玉’佩。‘玉’面上雕着两朵并蒂盛放的莲‘花’,通体温润清透,迎着初升的日头看过去,隐约可见红丝流动其中。
真是个好宝贝。可惜越宝贝的好东西,越容易被人惦记。
也越容易让目标男主的仇家顺藤‘摸’瓜找上‘门’来。那时候别说男主死定,他们母子外加小白都得炮灰。
可也不能老是靠着别人的接济过日子啊。谢天意挠挠脑袋,‘摸’了块顺手的石头,直接将这宝贝砸了个碎碎平安。末了仍是有些不放心,费力在地上磨了一回,直到再看不清原来的样式。
村子的西头连接着一处颇为繁闹的集镇。别问刚来两天的谢天意是怎么知道的,‘女’主光环就是这么酷炫。喂饱了贵儿和小白,叮嘱他们乖乖留在家照看昏‘迷’的青年,谢天意背着小竹篓,往集镇去了。
典当铺里的伙计打量着这块磨损厉害的碎‘玉’。质地是难得见的黄龙佳品,真真是可惜了。他抬起眼皮瞧一眼衣饰普通的‘女’子:“活当死当?”
谢天意略一迟疑:“……活当吧。”
于是按手印拿钱走人。谢天意揣着几粒‘花’生米大小的碎银,意气奋发奔向东头的菜市。‘鸡’鸭鱼‘肉’米,油盐酱醋茶,都快到我的碗里来。
回到家里已近正午。累成狗的谢天意哼哧哼哧推开摇摇‘欲’坠的烂木‘门’:“我回来啦。在家有没有乖?”
迎接她的是三双纯澈无辜的眼睛。谢天意晃晃脑袋。是的,她没有看错,昨晚还是一副死人样的青年此时搂了小白在怀里,脸上懵懂的神情和贵儿一般无二。
不愧是目标男主。恢复能力真特么恐怖。
呃,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下一刻,青年扬眉启‘唇’,嗓音低醇悦耳:“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
台词很经典。提示很明显。这家伙,失忆了。
谢天意卸掉背篓,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攥住青年的手:“你是我的相公,你叫……呃对了你叫大白。我爱你的那天,就像风吹过田间,你是我的初恋不在苞米地就在麦田。我们约定好一生一世一起走,为爱不回头。”
再伸手拉过贵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多像你啊。”接收到青年疑‘惑’的目光,贵儿咧开嘴巴笑得憨厚。鼻子下的两条长龙很是抢戏。
“你不记得不要紧。以后我都会慢慢说给你听。”
——以后我都会慢慢编给你听。
青年看向面‘色’诚挚的素衣‘女’子,眉间轻皱,眼尾薄红泛起轻漪,终于缓缓地点了头。
这里背靠坟地,四处再无人家,家里多了个大男人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发现,更不用怕有人来戳破她编的谎话。谢天意最担心的倒是青年冷不丁地就恢复记忆了。衣裳被扒,‘玉’佩被砸,还被骗是破落农家的男主人。这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能完成任务才怪。
青年却是突地弯下腰,脸上现出痛苦神‘色’。谢天意想起昨晚看到的那枚青紫掌印,正中‘胸’口处,怕是多少伤及了心脉。她拧了个热汗巾出来,伸手就去扯青年的衣襟。
“我们是夫妻嘛。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谢天意眨眨眼睛,脸上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的确,该看的昨晚都看过了。
青年默了默,眉目间仍有迟疑,却缓缓放下了挡在二人之间的手臂。
‘胸’口的伤处较之昨晚更可怖了些。青紫肿胀,只稍稍按压,青年便抿‘唇’低低逸出一丝痛‘吟’。这一掌明显是想要他的命,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竟惹了如此丧病的仇家。
进入这个空间才两天时间,谢天意许多事情还没有理顺。比如这具身体的老公是怎么死的,和那个接济他们母子的汉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村里人看到她都会‘露’出那样不屑的神情。还有这个目标男主的身份背景。以及在他身上种了一颗大草莓的仇家。
搀扶青年躺到‘床’上,谢天意把汗巾敷到他的伤处:“热敷能散瘀消肿。你先躺着,养伤要紧。”青年垂下眸子,长睫微抖,在眼底映下浅浅‘阴’影。
低低应了一声,嘴角却是难以觉察地轻翘起来。
灶屋里飘出隐约的饭菜香味。许是太久没吃过‘肉’食,贵儿捧着碗底‘舔’了个干净。小白也趴在桌下有滋有味地啃着骨头。谢天意瞥一眼‘床’上那人‘精’致优雅的吃相,把黏在下巴上的米粒默默抠了下来。
万里晴空。谢天意烧了一锅热水,要给贵儿好好洗个澡。脱掉了脏兮兮的衣裳,小孩瘦伶伶的手脚瞧得人心头发酸。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倒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每次的答话只有寥寥几字,想来应是极少与人对话接触,
谢天意手上的动作轻柔,一张清秀稚嫩的小脸渐渐现了出来。扑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脸颊两边现出浅浅的酒窝:“娘笑了,好看。”
“你是娘的儿子,你也好看。”谢天意捏一下孩童的小脸蛋,弯腰给他套上衣裳。
扎得齐整的小揪,干净秀气的脸畔,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小正太一枚。连着半躺养神的青年也是微微挑起了一角眉宇。
夜‘色’渐临。谢天意在地上铺了层干草,盖着薄被呼呼睡去。
四下很是安静,只偶尔有模糊的一两声狗吠断续响起。身侧的孩童抱着他的一只胳膊睡得香甜。那睡在地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