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玲家,那个“栖鸾琥珀黄金圈”已经被收起来了。
从师父的别墅回来的路上,小?就感觉胸口的坠子正在发烫。之前,她的心思全在别墅的那个背影上,全然没察觉坠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烫的。
一回到林玲家,小?就把坠子拿了出来。她用手掌挡住光线一看,坠子的丝状物已经在微微发亮了。她把坠子拿出来,放在衣服外面,然后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坠子的变化。
她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半个小时,坠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又试探着用手摸了一下坠子,没想到坠子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温度。再细看里面的丝状物,也恢复了原状。
小?有点发懵,难道这坠子的“过敏”也是间歇性的?
晚饭小?又是在林玲家吃的。而且晚饭后,林玲非得让小?留下来住不可。小?心里是不愿意的,初次做客,而且又没带日常盥洗用品,住着会很别扭。可林玲一听到小?执意要走,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那样子反而让小?不知所措。最后小?只好给赵雅发了条短信,答应留下来。
林阿姨对她,都快赶上包婶了。小?在林玲身上,感受到了类似于母爱的东西。其实“母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不是很清楚,她一直把包婶对她的爱,定性为母爱。
从林玲家的阳台望去,师父的别墅一直没人再进出过。天黑之后,也没有亮起灯光。小?不知道别墅的门是不是还大敞着,还是在她没留意时,已被人关上了。
因为换了个环境,小?今晚入睡有点慢,差不多半小时后,睡意才渐渐袭来。
正当她的意识越来越迟钝,梦境中的场景却越来越清晰之时,她感觉到了胸口的坠子传来的灼热感。她想睁开眼睛,可只挣扎了几秒钟,她就完全陷进了梦中的角色之中。
……
小?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很宽敞,陈设很舒适。车厢外的景物被车帘挡住了,除了“嗒嗒”的马蹄声外,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掀开车壁小窗的帘子,往外瞧去,只见马车正驶到一座城墙之下。城墙下,官道边,尽是沙砾和荒草。极目远眺,荒草地尽头,有几间破旧低矮的土房子。
她从南京一路过来,见到的几乎全是这般景物,没有一处是有点新意的。
小?放下帘子,顿感无聊之极,她想找人说说话。
小?对面的车厢里,还坐着一个女人,模样虽已三十多岁,但仍比一般的少女美上不知多少倍。细看她的眉眼、身形,就能想像年轻时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那女人正把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着。
小?看着她平时打扮都是轻衣简裳的,这一路过来,却整日满头珠翠,肯定把她累坏了。就向对面的女人问道:
“娘,你头上戴那么多东西,累不累?”
小?娘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闭着眼睛反问她:“那你累不累?”
小?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满头累赘,道:“累。”
其实她比她娘更累,因为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铁环——栖鸾琥珀黄金圈。这是上次宫里来人去越女寨颁诏时,带给她的太后赏赐之物。那一次宫里的人带了很多赏赐过来,有皇上哥哥赏的,还有太后娘娘赏的。娘说,皇上赏的可以不戴,太后赏的一定得戴。
这路上都戴给谁看呢?戴给随行的宫里来的嬷嬷们看吗?
“娘,我想回家,我们一谢完恩就回家好吗?”小?哭丧着脸说。
小?的娘脸哭丧得比她还难看,压低声音回答她:
“我也想回去呀。这么多年来,周太后一直不待见咱们。你爹驾崩时,别的妃嫔一律晋为太妃,就我只是太嫔。这会儿皇上突然之间下了道诏,封我作太妃,还又是赏东西,又是赏你舅舅府邸的,不知道这都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周太后的意思。”
娘这是在问她吗?她哪知道这些。她只不过是个顶着“长公主”称号的山野丫头罢了。她没见过自己的皇上爹,也不认识一个宫里的人,更别说揣摩他们的意思了。
“难不成……”小?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紧盯着小?看。
“难不成什么?——跟我有关?”小?让她娘盯得有些紧张。
“难不成是因为你到了婚嫁的年龄。我位份高些,你舅舅在京城有府邸,你出嫁的时候会好看些。”小?娘说。
“我不要你们替我找夫婿!”听到娘的猜测,小?立刻觉得像五雷轰顶,忙嚷了起来。
越女寨的女人都是自己找女婿的,中意谁就跟谁好,不中意了随时可以提出结束关系,无论男女,只要不三心二意,没人会指责你。
从小,寨子里的人都称小?娘为“越女寨的凤凰”,是寨子里最尊贵的女人,可她却觉得娘是寨子里最不幸的女人。因为顶着“丽太嫔”的名号,连男人死了之后,都不能改嫁。可是那个男人,偏偏是最“三心二意”的,听说爹家里养的老婆,比越女寨的女人还要多。
“唉,”小?娘也心烦地扶了扶自己的满头珠翠,“先进宫再说,光猜也没用。到时候能推就推,不能推再见机行事。”
……
马车摇摇晃晃地又不知驶了多少路,车外的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除了马蹄声、车轮声,还有小贩的吆喝声、锣鼓声……
小?一路憋了那么久,总算到了一处热闹点的地方,她心里像久旱逢甘露似的兴奋,忙不迭的想去揭车窗帘子。
可这次她却被她娘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