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南京酷暑渐消,尤其是一阵凉雨之后,空气中弥漫的泥土芳香里,隐约可以闻到秋天的味道了。
小?站在阳台上,摆弄着面前的十来盆花。除了那盆康乃馨,之后杨直又陆续给她送来八九盆鲜花,。
自上次她问黄镛嘉祥公主的墓在哪之后,黄镛的神情一直都郁郁的,虽然他对小?还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每次看向小?的眼神里,总浮着一丝惆怅。小?的情绪受他影响,也一直怅怅然的。
这几天,她都是靠弄花打发时间,偶尔也跟杨直去“字画街”逛逛。每回看到杨直明朗憨直的笑脸,她的心头就会暂时敞亮几分,待回到黄镛的别墅,又逐渐暗淡了下来。
浇完花,小?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赵雅她们今天都回校了,小?迫不及待地也想搬回学校。如果今天来得及的话,她还想跟清清见个面。清清也被南京的一所学校录取了,只不过她的学校离小?的校区颇远,两个见个面不是很方便。
小?埋头整理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黄镛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小?,住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黄镛忽然开口。
小?被轻吓了一跳,扭头看向黄镛,只见这会儿,他脸上的惆怅愈加深了。
黄镛的眼神让她有点不忍,她知道黄镛是真心希望她住在这里的。便对黄镛露了一个安慰的笑脸,说,
“开学了嘛,寝室里的人也多了,我不想再打扰你们。”
“你明知道我从没觉得你打扰……”黄镛的眼神从惆怅变成了幽怨,让小?不敢直视他。
小?低头检查着自己打包好的行李,见无一遗漏,便拉起了行李箱。
“保险箱里的东西带了吗?”黄镛问。
“……没有。”小?心虚地回答。她知道黄镛说的是红纹石首饰和项圈,她一开始就担心黄镛会硬塞给她,这时黄镛忽然想起,她开始思索该怎么推辞。
小?的目光忽然飘到阳台上的十来盆花,她的眼睛一亮——怎么把它们给忘了,这是杨直送她的……可是转瞬间,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这么多花盆,可怎么带呀。
她的眼神被黄镛尽收眼底,只听黄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花你先放这里吧,我会叫惠嫂照看的。”
顿了一下,黄镛朝她走上几步,又说:“以为你会喜欢首饰,没想到你更喜欢花。现在的女孩子,心思可真难猜。”
对黄镛的这个扭曲的理解,小?也感到很无奈,她揉了揉额头,看向黄镛,认真地解释说:
“我喜欢快乐,并不是得到更贵重的东西,就会更快乐。”
“那什么东西最能让你快乐?”黄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自由;无私的爱。”小?很认真地回答。
“自由……无私的爱……”黄镛若有无思地喃喃低语。
“这些你都有吗?”黄镛又看着她。
“有。一想起那个嘉祥公主,我就觉得自己不知有多幸运。如果换作我,被随便塞给一个男人,过着那种囚笼般的生活,不知该有多绝望……”
想起梦里的场景,小?就兀自感慨了起来,也没留意到一旁的黄镛,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你一直以为我从小生活条件不好,过得不幸福,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哥哥爱我甚过爱他自己,为了我开心,他做什么都愿意……”
想起哥哥,小?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心头被一股暧暖的幸福感笼罩着。但转念又想起有一年没联系上哥哥了,心情便又一落千丈地失落下来。
“你说净远吗?”黄镛接口道,“看不出来,他这么疼你……他从未跟我说起过你……”
小?心里猛地一震,“你见过我哥哥!”
黄镛诧异地看着小?,“我刚到南京时,就是净远帮着安顿我的,噢……他去年九月分就来南京了,一直在帮我装修店铺,这间别墅也是他收拾的……”
黄镛后面的话,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击中,半天也缓不过劲来。她脑子里只嗡嗡回响着那句话:“他去年九月分就来南京了……”
她愣愣地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感觉愤怒和憋屈正在心头涌起,正向眼眶涌来。小?一把拉起行李箱,夺门而出,也不管身后的黄镛一脸惊愕地喊她,“小?……”
……
校外的一间冷饮店里,小?心不在焉地盯着手中的饮料,满脑子都是净远的身影,去年年底在车站里的,还有今天五月份在别墅里的。原来她看到的确实是哥哥,难以置信,哥哥身在南京,居然避而不见她,连林玲和方达也跟着对她隐瞒,师父肯定也是知道的,却每次在电话里,都跟她只字不提。
刚开始的委屈过后,小?冷静了下来,对这些人不寻常的表现,产生了诸多疑问。
清清坐在小?对面,带着满脸的兴奋,嘴巴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这时见小?压根没在听她讲,便觉无趣,打住了话题,
“姐,你在想什么呢?魂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呃……”小?抬起头,歉然地对她笑笑,“我这一年一直都没联系上哥哥,刚刚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南京。
“什么!”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净远哥哥没去云游吗——他七月份就回寺了,他没告诉你吗?”
“哥哥已经回黄花岛了吗?”
小?这才想起,这两个月里,她确实没有打过净远电话,最初的大半年,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