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挺想问你,你现在想清楚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了么?
---------------吴吟
吴吟这个人,长相尚可,家境不错,修养还行,做事干脆,样样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唠叨,嘴碎,只要是说了个开头,那立马就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上身。这不,我在副驾驶,被安全带套牢了身子,即使是开音乐也无法好好堵住他那张停不下来的破锣嘴。他此刻正在兴头上,巴巴的絮叨着女孩子怎么样才能讨人喜欢的话题。
这话题的中心思想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点。无怪乎是女孩子要温柔体贴大方,做女朋友时要时时刻刻记牢自己是代表了两个人,要为对方设身处地的着想。同时还不能忘记适时地耍点小心眼,撒点小娇,让男友充满了要保护美人的强烈英雄气概。当然了最好还要独立懂事,不给男友添麻烦等等等等。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女孩子一定要像一盘五星级饭店里的一盘菜,既能以娇艳的颜色与形态赢得每位食客的赞赏,又能美味到满足每个人的味蕾,同时呢,还得静默无言的散发着不言自明的清香。
吴吟这论调,从他大学开始找女朋友的时候就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每次一提起这话题,我就很不能给他一个闷棍。让他该死那就死哪去。我能接受他对时间的苛刻,但就是受不了他这套对女性柔美感的变态追求。有时候,我真想吼他一嗓子:“你妈是不是也这样温柔娇小的被你爸疼着?”但每次话到嘴边,想到他母亲早已不在人世的事情,便硬生生咽下去,默默地让他把那十分不人道的看法给继续下去。
我想,肯定是我的一时仁慈,才导致他在这条歪道上越走越远。我原本以为他谈过几个女朋友后会认清现实,把自己这套严苛的标准降一降。
但是…这都大学毕业三年了,他这个毛病好像没怎么改。而且,我侧眼瞄了瞄他那吧嗒吧嗒不停动的嘴,似乎是比以前加了些内容,而且说得更顺了,逻辑更清楚了。
这…还是算了吧。我拉开车前的小推拉门,摸了几摸。这辆车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坐。以前为了应付他这个一说起来就没个停的毛病,我还特地买了几小袋耳塞放里面预备着。一看苗头不对就塞住耳朵,有时候同车的人不止有我,我还会熟门熟路的拿出来分给他们剩下的几副。给大家造成了我做事细心的假象,但这绝对是被逼无奈的结果。恩,我记得吴吟还经常不时地往这推拉门里面塞了些话梅之类的小零食和几罐听装王老吉。果然,越过满满的零食和饮品,在角落处还有几包我以前放里面的耳塞。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嘴巴动的甚欢,对我的小动作早已见怪不怪。
我塞好耳朵,把风衣的大领子压一压,躺倒在座子上眯着眼神游天外。
忽然眼前一阵黑,左耳耳塞被拿下来,我睁开眼睛。
“怎么了?”
“我们去普照寺一趟吧。然后再去二院看他。”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了。正探着身子看我,近在咫尺的诡异。
想到要去见他,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但还是点点头,拿起他手里的耳塞,重新塞进耳朵。
他摇摇头,带着一抹苦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就转身重新启动汽车。
我重新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感受着奇瑞车特有的颠簸。
普照寺在差不多市中心的位置,在一片繁华之地里静静的矗立着。以前放寒暑假,我和吴吟经常去那里附近的地方学一些美术之类的兴趣班。然后在放学后也不回家,就在寺庙门口爬上爬下的玩。有时还能遇见出来买菜的和尚,然后笑嘻嘻的跟在他们后面往前推一把或者大叫着发疯。
后来长大了,渐渐地了解到普照寺也是一座有历史的庙宇,里面曾经住过得道的高僧,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会允许游人进去听庙中的和尚诵经。我渐渐懂得了信仰是一件值得敬重和尊重的事情,因此也收了那份带着调皮和恶作剧的不尊重之心。那个时候,我经常拉着吴吟,跪在高高的殿堂里默默祈求着一些小愿望。在外表看来,倒是很像那些前来拜拜的善男信女。
记得上一次来还是三年之前,我已经下定决心暂时离开这座带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当时的心情十分沉痛且忐忑。
我跪在如来佛的脚下淡黄色的锦制蒲团上,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苦痛和难过,也不断的重复着心中的愿望。希望在我离家的这段时间,父母能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吴吟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跪在佛祖面前,他闭着眼睛,似乎也有所求。但我当时神情恍惚,没有精力去对他表示些微的关心。
从寺庙出来后,我们一起去了旁边的步行街,坐在石阶上看那些亲密的恋人和行色匆匆的白领。头顶上的老树张开宽阔的树枝,枝叶洒下一片清凉。我们沉默地坐在一起,我第一次没有戴耳塞的听完了吴吟的唠叨。
现在想起来,我忽然很想问他当时有没有在普照寺许愿。于是,我睁开眼睛,把耳塞拿下来。吴吟瞥了我一眼:“还有十几分钟呢,你怎么了?”
我把耳塞装进包装袋里,打开推拉门扔进去。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们一起去的普照寺。”我说道。
“恩,是啊。过了两天你就走了。三年里一次都没回来。”他漫不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