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哈将军应该同萧老爷子是一样的年岁吧,为何不回去颐养天年,反倒冲锋在两国交战的前线?”见他并不再追问自己来这悬崖处做什么,夕颜心中也安定许多。
不想哈川合竟冷哼一声,凝目站在崖边往远处望去。
夕颜恍然明白,便轻声问道:“可是因为当年的战败?”
哈川合转目朝她看来:“当年因为萧家的资助,以及公孙尧公孙旭与吕载夫的协同对抗,才导致了我们国家最后的战败,爷爷是一个极其有尊严的将军,面对这样的屈辱,我曾亲眼看见他握剑自尽,好在乌兰国医术高超的能人很多,才幸免于难,若是那柄剑再往里刺入半分,那便是神仙都无力回天了。后来爷爷曾一蹶不振过一段时日,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最得意的副将在国主面前谗言相害,爷爷得知后,一剑将他刺死,并从那时开始,重新回到军中,日日督促士兵习练,决心再战。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被爷爷带入到军中锻炼。”
原来哈日望是个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一直以来夕颜都以为他先后将女儿与孙子投入到这无尽的战争中来,是为了博得国主的赏识,却不想是因他心中的信念在坚持。听到哈川合如此怅然地回顾着过去,夕颜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此时的哈川合完全没有往日给她留下的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感觉,反倒亲近许多,好像两人并不是处在完全对立的阵营之中,而是普通的朋友。
哈川合似乎感觉到她眼神的异样,也渐渐恢复了常态,轻咳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片刻后才幽然成声:“我不想对付你。”
夕颜回视着他,只听他继续道:“你如今身上断红妆的残毒。正在一点点摧残着你,而池林城中能解这毒的蓝蝶草,已经全数被我命人运回了乌兰国,这是你的选择,难道那个萧子逸就值得你这样牺牲自己吗?”
他低低的声音竟听起来满是沉痛,细味那话语,夕颜淡淡一笑:“他值得。子逸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为了我付出一切的男子。”
“我也可以!”哈川合厚实而坚定的声音满载深情。
夕颜惊诧地看向他,两人之间霎时陷入了沉静,却忽然惴惴不安起来,当初她曾怀疑过哈川合对她的那种特殊。却不想此时此刻会面对着他如此直白的倾诉,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心中也存着某种侥幸。这个看起来心思粗犷的乌兰汉子,或许只是一时脑热罢了。于是勉强挤出笑容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可乐。”
“我说得不是玩笑。”哈川合见她如此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嗔怒道:“自那次你用奇玄幻影步采摘了那几株蓝蝶草后,我便有些身不由己了。”
夕颜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也不再佯装下去。只蹙眉问:“为什么是我?”在她看来,像哈家在乌兰国的地位与身份,找到一个优秀的女子可谓是轻而易举,或许他是像许多的贵族公子一样,来到异地,见她生有几分姿色。便动了心。
哈川合唇边勾起一个笑来:“因为姑姑。”
“姑姑?”原以为他会像曾追求过她的男子一样,或夸赞她的貌美,或夸赞她的才识。若他这样说,夕颜就断定他只是一时的兴起,却不想他竟是如此另样的回答,便思索着这姑姑是何意思,揣度间回忆轻现。不禁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哈恺婕?”
许是回顾起伤心的事情,哈川合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自我记事以来。姑姑便比母亲还要疼我,她的死对我来说打击十分大,也是我这次来北苑国寻萧家的唯一动力,却不想那日在枫山之中看到你用奇玄幻影步舞了那样一段似曾相识的步子来,仿佛姑姑重新回到我身边一样。”
夕颜恍然明白,原来哈恺婕便也会奇玄幻影步,想来她定是给哈川合用这步子跳过舞,所以自己行这步法时才惹得他目瞪口呆。
“你只是对姑姑过于思念,并不能同男女之情混淆的。”夕颜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哈川合斩钉截铁道:“虽然你只是因这舞步牵动了我的回忆,但我对你的了解并不仅限于此,直到刚刚听到那个丫鬟在悬崖边大声呼唤你的名字,我才醒然,原来是那样的害怕失去你,我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你!二十年来,没有一个女子曾让我如此动心过。我哈川合喜欢的女子,就是要像你一样睿智与敢爱敢恨,将来无论在名禄上还是在家中,都能与我同进同退。”
这话虽说得有些霸道,但也着实令夕颜有些感动,可更多的是叹息,她摇头道:“你刚刚说,也可以像子逸一样,为了我放弃一切,可惜的是,方才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你的野心。你不了解我,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人。况且,我如今已经嫁入萧家,是堂堂正正的大少奶奶,是萧家人,你的敌人。”她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十分用力,他们之间除了交易与对峙,根本不应该产生任何的关联,甚至做朋友都是奢侈的。
未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哈川合顿时哑然,迷惘地注视着她。
夕颜朝这山中转目环顾,似在对身边之人说,又似在自言道:“曾经有一个男子,他与我承诺了一切海誓山盟,其中包括来这枫山之中圆我长久以来的梦。但世事难料,他为了他的仇恨舍弃了我们的誓言,我恨他的懦弱,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会为了女人抛弃所有,然后我就遇到了子逸,与其说遇到,不如说是故人重见,他早在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