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谁都无言,若不是呼啸的寒风和飞溅的水珠告诉她,她们正处在悬崖之下,慕容熙真的可能天真的以为,一切都静止了。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对方,目光交汇处,形成一股强大的电流,在两人的心房泛起了阵阵涟漪。
突然,慕容熙支撑在幻羽轩两侧的双手好像感觉到了一股粘稠之物,鼻尖传来一阵血腥,慕容熙一惊,快速的收回目光,投向地下。
不知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慕容熙身体本受不得凉,慕容熙竟觉得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双手竟有些颤抖的支撑不稳,脚下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下意识的翻越过幻羽轩,从他的身上退了开来。
“你怎么了?”
看着他依旧温和到极致的笑脸,和那眼中充满宠溺的眼神,血迹斑斑的衣襟,不由的一阵刺痛,却是不管不顾的紧紧抓住他的身体,有些颤抖的说道。
“为什么不说,你明明伤的那么重,为什么不说。”
她怨自己太过大意,未能早早的发现他的异常,她恨自己兴奋过了头,竟是趴到了一个伸手重伤的人身上,她也气他什么也不说将自己护的好好的。
可是,若他出了事,她又如何心安得。为了她,他不顾身份的来寻自己,为了她,他不顾危险的来了皓云国,为了她,他竟受了雷护法的威胁,也为了她,他深受重伤,为了她,他甘愿坠入悬崖。
现在怕她担心,竟不顾自己的身子,硬是拖着重伤的身子来寻她。她想。他浑身湿透,一定是刚从水中上来,他掌心泛红灼热,呼吸有些急促,定是闻声急忙赶过来的。
竟都是为了她,慕容熙心中颇不是滋味,她又何德何能受得起他如此的对待。
“别担心,我没事。”他吃力的抬起染血的手,轻轻的抚上慕容熙的脸庞,他笑得有些无力。有些刺眼,“我心里还念着熙儿,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人呢。”
他的手不知何时变得冰凉。犹如一股冰泉慢慢的滑过慕容熙的脸颊,手掌中微微有些粗糙,但慕容熙却感觉到了他手中的温度,那是来自心的方向,无形的温度。
慕容熙咬牙。忙的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嗯,你是幻影盟的少主。你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你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她自己都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幻羽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那么高的悬崖都要不了我的命,说明连阎王都不肯收下我呢,这点小伤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我。”
见他还有功夫打趣,心中的担忧果然消退了些,只是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告诉着她。他伤得很重!
慕容熙跪坐在幻羽轩身边,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庞。那块略微有些破碎的面具竟是那么的刺眼,她好想看看隐藏在面具下的他,是不是在隐忍着痛楚,强忍着说出这些安慰的话语。
不知为何,眼中竟是有冷冰冰的液体流出,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绝境之时一句安慰的话语竟可以将她早已干涸的眼泉重新注入滚滚的生机。
慕容熙跪坐于地,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纵使她拼命的锻炼五年,身子也因着后背的伤,竟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还有嘴角挂着的那抹温和的笑,顿时有些气恼,如此之境,他为何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笑,就算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慕容熙却不知道,他本身受了重伤,又刚好坠到了中流的边缘,急速喷流的溪流将他冲了下去,一路上撞上了深渊中凸起的怪石,差点让他痛死了过去。
还好上天垂怜,将他冲上了一块礁石,这才得以生还。但浑身的伤让他无法动弹,若不是听到了她有些急促和担忧的叫声,知道她还活着,还等着他去照顾,兴许他就会死在了礁石上。
刚刚爬上中流的岸边寻到她,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身上的伤口竟是更加的张裂开来,他怕她发现了会担心,特地将前面的衣裳随身清洗了一下。
谁料,伤得实在太重,鲜血还是透过衣襟渗了出来,被她发觉,此刻竟是有些眩晕,浑身都没了力气,也只能用温和的笑来掩饰着自己的虚弱。
看着她一副紧张的模样,竟是出奇的好看,虽说下坠时他将她护在了怀里,但到底是万丈的悬崖,冲力绝不会小了去,何况她还在水中呆了那么久,定然身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见到她刚刚手中拿着拇指大小的木棍,攀爬之间略微有些迟钝,脸上的表情有些隐忍,下唇竟是泛出了血色,知道她定是受了不小的伤。
想到这,幻羽轩的脑袋突然变得分外的清醒,他是不可以倒下,他是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了,但是她呢,又会如何呢。雷护法是个谨慎之人,指不定这会儿有没有派人下来寻找,若是被他的人发现了她,那她定是凶多吉少的。
何况这儿的环境虽然有些清幽,但四处透着诡异,着实有些不安。他答应了要护她,便一定会做到。
慕容熙似乎并不甘心,一咬下唇,再次使力想要扶起他。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纹丝不动,而只是使了些力气,幻羽轩的身子便慢慢的从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慕容熙颇为吃力的将他的手搭到她弱小的肩膀上,一手环住他的腰,触碰到他的下腹,纵是她再小心,焉有殷红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