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爸爸?
那个从来不笑,从来不抱她,从来不陪她的爸爸?让她想千百遍,想千万遍,她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温柔可人的一面。
她想不到他年轻时竟是如此帅气的一 个人,更想不到他会有如此满面春风,意气风华的一面。这样的他,太过耀眼,耀眼到她差点也认不出他是谁。
他一直都是十分颓废的,她从没见过如此自信的他,也没见他笑过。原来,他不是不笑,而是不对她笑而已。原来他竟是如此的爱母亲。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他是那样冷漠,颓废,甚至是毫无生气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阳光的一面,如此帅气的一面,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好像将全世界最贵重的东西搂到了怀里。
那是幸福,那是满足,那是喜悦。
他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她伸手揉揉他整齐到不行的头发,轻轻的笑,那笑似春天里盛开的桃花般灿烂,她说:“孩子还那么小,哪能听到什么?”她忘记了,即便再多几个月,他依旧听不到什么。
男子却倔强的将耳朵更加贴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脸幸福的道:“我先跟我孩子亲近亲近,长大了它就会跟我亲些。”
她笑,无奈的摇头,道,“好,好,让它跟你亲些,也省了我不少心。”
他不赞同的道:“哪用得着你费心,你只要把它生下来,其他的什么也甭管,都交给我,我一定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教得十分出色,让它好好孝顺你。”
她还是笑。那笑是发自内心的,她道:“我不要求它有多么的出色,我只要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
他起身环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同抱在了怀里,他道:“我一定让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开开心心的。”
慕容熙瞧着这分外温馨的一幕,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了。
她不自觉的上前。靠近,靠近,她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他们,想要留住此刻的温馨,想要抓住幸福的衣角,想要……
她想要的很多,却也不多。她不过是想要个温暖的家。那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爱她的人,无论日子过得怎么样,一家人都能和和睦睦,恩恩爱爱。遇困难了,他们会一起解决,累了。可以有个肩膀可以给她依靠,伤心了,会有人安慰她,生病了,有人会担心她。开心时有人分享,伤心时有人相伴。她想要的仅次而已。真 的不多。
她走上前去。张开双臂,迎着海风,她要抱住他们,她要留住这一刻的美好。可是,双手触摸到的却好像空气,什么也没有,没有爸爸温暖的胸膛,没有妈妈慈爱的笑容,没有,没有,什么也摸不到。
她看到,在她伸手触摸的刹那,母亲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猛地推开了父亲,她双手紧紧的捂住腹部,那里满是鲜血!鲜血将她一身白净的裙子染红,小腹慢慢的胀大,一点一点的变大。
父亲脸上十分痛苦,留着泪,抱住了母亲,他大叫,“妖孽,我不许你伤害晴儿!”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一把刀,刀的亮光在明媚的阳光下分外的刺眼,好像许久不曾饮水的刀,正饥渴的望着她的小腹,它需要血,它很渴了。
他想要杀了她?那个还未出世的她,那个还未成形的她,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母亲脸上越来越痛苦,流出的鲜血好像能汇成一条河,她颤抖的双手抓住他,苍白的嘴唇微弱的张合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慕容熙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犹如断线的念珠,飘洒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
她好想大声的叫喊,她不是妖孽,她是你们的女儿呀,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细细一听,她好像在说,“别伤害它,它是我们的孩子呀。”
泪水流得更猛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不爱哭,为什么这会儿会哭的那么厉害,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抽打着,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他不会杀她了吧。她不过是个未成形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呢,她还没能来这世界上看一看呢。心好像揪在了一起,绞痛,绞痛的。
他全然不顾她的劝告,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锋利的小刀,道:“妖孽,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她不是妖孽,她是他的女儿,她不是妖孽!
“我不是妖孽!”
慕容熙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跳的坐起来,额头早已渗出了汗珠,手中握住的被子早已经拧成了团,只差将它撕裂。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小荷伸手替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关切的问道。
慕容熙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景象,古风古韵的床,别致的别致的床幔,古檀木制的桌子,上头还摆放着可口的点心,还有一旁立着的镜子,照不出人的确切样子,那是铜镜。
慕容熙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自己还是在古代,原来那不过是梦,还好那只是梦。即便是在她的梦中,他还是对她如此的决绝吗?他那刀到底有没有劈下?他就真的忍心让她就此消失吗?
慕容熙轻叹,里头的答案,她也不清楚。即便那只是梦,她也体味到了里边一瞬间的亲情,还有家的温馨。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都已满足。
这梦,好真实。慕容熙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竟是